入。
鳴柳院中,北面正房同東面一溜兒廂房皆是燈火通明,卻未聽到藍星的聲音。
明思心下猛然一沉,“娘——”
幾個人影立在東面的一個廂房前,正是四老爺四夫人還有藍楓。幾人正在同一個大夫模樣的老者說話,並未注意到明思三人的到來。
同大夫對話的是四老爺,四夫人卻扶著藍楓似在垂淚。四老爺四夫人皆是背對,那老大夫和身後背藥箱的學徒卻是當面。只見那老大夫滿臉無奈的說了幾句後,搖了搖首,就抬步朝外。
明思心房一顫,這才出了聲。
聽得明思的聲音,四夫人一驚,猛地轉首過來,一看清明思,眼淚就更忍不住了。不能大哭出聲,只用絹帕掩了嘴,嚶嚶低聲,而那眼珠卻是珠串似的接連落下。
明思腦中驀地空白了片刻,身子搖了搖,榮烈一把拉起她的手,握緊,沉聲,“先問清楚再說。”
兩人遂上前。
明思也定下心緒,看著四老爺,“爹,情形如何?”
四老爺眉頭皺得死緊,眉宇間黯然一片,聞言輕搖了搖首,“只怕不大好。”
明思身子一顫,“怎麼回事?月前不是好好的麼?”
藍楓抹了抹淚,哽咽著道,“早上起夜時不小心磕了一下,當時也沒事。巳時就開始發作,穩婆一查就覺著有些脫盆。到了晚上,羊水破了,胎位已經橫了……孩子大了些,不好改位……子時後半,孩子的手就先出來了……穩婆把手送進去,方才,又出來了……”
經過藍楓斷斷續續的描述,明思聽明白了。
約莫是早上磕那一下,驚了孩子。所以本入了盆的胎位因孩子的亂動,才變成了橫位……到了兩個時辰前,藍星已經喊不出聲音了。大夫來瞧過之後,也只道讓給產婦喂些參湯,其他的,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從早上到現在都現在都快二十個小時了……
望著東廂房門上那厚厚的靛藍棉布垂簾,簾下有昏黃的燈光瀉出,隱隱可見人影的走動。也隱約能聽見低低的說話聲,卻是不辨男女。
“大哥呢?”明思輕聲問。
四老爺朝垂簾方向看了看,語聲低沉,“在裡面。大夫一出來,就進去了。”
明思怔了怔,慢慢抬步朝前走。
一挑開門簾,便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明亮的燭火中,阿刁背對著門緊緊拉著藍星的手,一眼不錯地望著藍星,聞聲也未回首。阿刁的身子擋住了藍星的面容,只見棉被下方曲線隆起,正是藍星的雙腿。
兩個婆子和藍草都站在一邊,見得明思,藍草紅著眼低喚了一聲“小姐”。
聽得這聲,藍星動了動,隨即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無力中帶了一絲驚喜,“是小姐……來了麼?”
阿刁轉過身,俊挺的面容上滿面傷痛之色,眼底滿滿都是血絲。神情慘然望著明思,唇動了動,還未出聲,兩滴無聲的淚便滑落下來。
明思咬了咬下唇,快步走到床前,只見藍星髮絲散亂,額前頸下的髮絲已被汗水打溼成縷,雜亂的貼在肌膚上。臉色卻是慘白一片,連唇瓣也失了顏色。
顯然是已力近。
見得明思,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小姐,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我一直在等你。”
阿刁抿緊了唇線,鬆開藍星的手,站了起來。
這般模樣的藍星……明思只覺心如刀絞,卻要強忍住,費勁全身力氣扯開一絲笑意,在床畔坐下,拉起藍星的手,笑看她,“我是孩子的姑姑啊,自然是要來看他和他娘。我還給他備了那樣多的玩具,還有推車,還有風鈴,還有撥浪鼓,還有——”
“小姐,我不成了。”藍星微笑著,“我替我同阿刁說,把我肚子破開,把寶寶取出來——”
“不!”阿刁語聲冷硬,隨著話聲,袖中雙拳握得死緊,“我什麼都依你,只這個不行!”
明思已經呆住了!
“小姐,你原先說過的,不是麼?”藍星沒有理會阿刁,眸光無力卻是柔潤,“可以劃肚子生孩子,可以的,對麼?小姐,你幫我,反正我也撐不了多久了。我死了,寶寶也活不了。小姐,我不想寶寶死,你幫我……”
明思淚如泉湧,須臾,淚痕便是滿臉,呆怔片刻,猛地搖首,“不,不,不!誰說你會死,誰敢說?我不許,我不許!”將藍星的手捏得死緊,“你會好好的,寶寶也會好好的!大家都會好好好的!”
“小姐——”藍星捉起明思的手輕輕貼放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