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對溫娜兒這種女人,她也不會有甚同情愧疚之心。既然現在是不得不演,能給這目中無人的女人添些堵,也算是替自己和袁掌櫃出了口氣。
這般一想,明思便笑得愈發矜持斯文。
侍女們開始穿花似的奉著托盤流水而入,很快,各色精緻的菜餚就琳琅滿目擺了一桌。
不僅是西胡特色的菜式,還有不少是漢人席面上的珍饈。這一桌席面,算得是相容幷包。
明思心思不在這上面,只大略一看,便開始用膳。
偌大的一間廳中,七八桌人滿滿當當,卻甚是安靜。
用了小半個時辰後,大家也就放了箸。有些未停箸的,見旁人都停下了,自己也就停下了。
接著,侍女們再度穿花似的來去,將席面撤了下去,換上了新的冷熱盤,卻多是漢人席面上酒筵所用的配菜。
明思心中淡淡一笑。
果然是快啊!
原本胡人筵席是未有膳席酒筵分開的習俗。這樣的習慣,是漢人大戶人家才有的。
想不到才半年,這些習俗就流入了胡人的貴族圈子。
酒筵一開始,榮眉便站了起來開始祝酒。她年紀雖幼,但口齒伶俐,說話脆生生的,雖故意裝了些老成,但身份擺在那裡,一番祝酒詞還是說得像模像樣,甚有氣勢。
大家也都捧場,說笑著站了起來。大約是胡人的傳統,那些個年長的貴婦,按著身份年紀,開始輪流著分別對明珠說了些祝福恭賀的吉祥話兒。
氣氛頓時喜慶融融。
明珠也豪氣。人家說一個,她便舉杯乾一杯,兩三桌下來,臉色已經泛紅,就連臉上的痘痘顏色也深了些。
明思本有心想出言相勸,但轉眼一想,這樣的日子一生中也只一次。反正都喝了那麼多了,難得的喜慶日子,也就由她高興這一日吧。
遂含笑不語,只靜靜看著。
這時,一個祝酒的婦人見明珠喝完後,忽地“咦”了一聲,“明珠,大姨怎麼瞧著你的臉地好些了?上回見著好似要多著些呢?”
大約這婦人關係親近,明珠也不生氣,反倒是“呵呵”一笑,看了明思一眼,略略得意地,“是啊大姨,我數過了,消了六個,如今只得十九了。”
這一說,大家都朝明珠臉上望來。坐在明思身邊的剛察海月也驚異道,“我就覺著好像好些了,方才沒敢說。明珠姐姐,還是真的啊?”
明珠樂呵呵地笑,心情十分舒暢。
榮眉笑嘻嘻道,“這可是思思姐姐給明珠的法子,才用五日呢。”
這下子,眾人看先明思的目光又不同了,帶了幾分驚奇,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卻有些羨慕和嫉妒的意思。
剛察海月就坐在明思身邊,看著明思那吹彈可破的如玉膚質,不無羨慕,“你的面板可真好!看著跟個玉人兒似的,真好看啊。”
胡人女子面板極少白皙者,就算有,但大多都有些毛孔,絕無明思這般如新剝雞蛋光潔嫩滑。更別說,還有隱隱的美玉生光之感。
明思的這身面板,莫說同這些胡人女子比,即便是在大京這些日日呵護嬌嫩的漢人貴女中,也是無人能出其左右的。
而這大多,卻要歸結於四夫人給明思服用的那兩顆歸女丸之效。
這時,莫清清突地抿唇一笑,目光在桌上轉了一圈,似在審視比較,最後在溫娜兒臉上停了一瞬,這才柔柔笑道,“我看咱們這一桌上加起來,也比不上芳華郡主面板好。難怪太后一見就喜歡,連我身為女子,看著也喜歡得緊呢!”
這話一出,溫娜兒臉色瞬間一沉,目光在明思臉上一頓,眼底現出一絲寒意。
明思將兩人神情收入眼底,神情不變,只淡淡一笑,“我原先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怪模樣——”說著,看著眾人莞爾一笑,“也不瞞大家,我原來的面板同諸位可是差遠了。也是這近兩年,藥性才退了。若非如此,我都不敢出門,就怕嚇著小孩子。”
“真有那麼嚇人?”坐在明思對面的一個少女問,神情卻有些不信。
明思噙笑頷首,拿起象牙箸指向席面上的一道風乾牛肉,“真的,我原先的面板就像這個顏色——臉上還有許多黑斑。”頓住,放下筷箸,微微一笑,“那十來年,我都不怎麼出門,也沒人同我玩兒。”
女人大多天生都有些同情心。
那些個貴婦貴女看了看桌上那黃黑色的風乾牛肉,再看向明思的目光中便多了些憐憫。
如今這般好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