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摸,明思也知道自己臉上定然已經紅得不成樣子。甚至,渾身也發了熱。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怎麼可以用這樣口氣,說這樣的話?她說不出話來了——活了兩世,她只覺從未這樣丟臉過。哪怕是那回在宮中海棠園中小解,她也沒覺得有多丟臉。
可此刻,她真的覺得丟臉了!
榮烈卻在身後若無其事一般,語聲還溫潤了幾分,“我今日已經讓人送了幾匹馬過去。你不是喜歡馬麼,我教你騎。其實,我對馬性,也極熟。”
明思不著痕跡的吸了口氣,定住心緒,“好,我還想多帶一個人。可以麼?”
輪到榮烈愣住了,一怔後,挑眉輕笑似調侃,“好啊。不過,可否透露是男人還是女人?”
明思答得乾脆利落,“男人!”
榮烈噎住,輕咳一聲,“長得如何模樣?”
這一問,他便感覺到明思在抿唇輕笑。果然,下一刻,明思便笑意莞爾,語聲悠然,“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榮烈滯住了……
沉默須臾,語聲有些微不自然,“你五哥?”
明思掩嘴打了哈欠,懶懶道,“反正明日你就知曉了,急什麼。”
說完這句,便將雙手調整,疊放在臉頰之下靠住,做出一副睏意入睡的模樣。
見她這般動作,榮烈只得無語。
這一夜,他時而疑惑,時而糾結。
望著那張沉靜甜美的睡顏,心道,這女人啥眼神——難道自己還不是天下最好看的男人麼?
翌日,明思神情平靜地同三個丫鬟交待了一聲。如玉同蓮花便開始替明思整理行裝,帽兒卻被明思拉到一邊悄悄附耳。
聽清楚明思的話,帽兒面上喜色頓露,連連點頭。
明思抿唇一笑,讓她快去快回。
帽兒便腳下生風的出了府。
榮烈站在廊下,看著帽兒身影歡快地出了院門,甚至看到他時,還難得了露了個笑臉。面上雖神情淡定,心裡卻愈發猜疑。
這天下最好看的男人——真有那樣好看?連這帽兒都喜滋滋成這般?
一個半時辰後,在書房中的榮烈聽得外間喧譁,便行了出來。
一出來,卻不由一愣。
只見明思迎到庭中。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柔美,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正小心翼翼地從帽兒手中抱過一個約莫半歲左右的男嬰。
而那穿著黑黃相間條紋奇怪衣裳的嬰孩,頭戴同色的虎頭帽子,屁股後面還有一條虎尾。只見那嬰孩膚色粉白粉嫩。一見明思伸手,便笑眼彎彎,伸出雙手朝明思懷中欲撲騰。動作歡欣得幾乎是手舞足蹈!
“孃的好牛牛。真是想死娘了!”明思一抱過牛牛,便在他的小臉左右各親一下。下一刻,笑容便嫣然綻放。甚至那頰邊的酒渦也深深漾開。
一雙眸子更是清亮晶瑩得若沁了水光一般,全然的溫柔喜悅。
榮烈滯住了!
觀察了明思這樣久,他清楚。她平時笑得都極清淺。而她那對最最惑人醉人的酒渦,只有她毫無收斂顧忌的笑容間,才會綻放顯露。
同明思相處這許久。他也不過只見過三兩回。
可見她此刻,是真正毫無心防的愉悅。
可,可……
榮烈緩步佈下臺階,走到明思身畔,唇角噙了一抹淺笑。“這便是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牛牛在明思懷中笑得“咯咯”清脆,一面笑,還用粉嫩嫩的小手去摸明思的臉頰。明思此刻心情大好,聞言抬首一笑,伸手捉住牛牛的小手,“當然。”
榮烈維持住笑意,頓了頓,又問,“這孩子是——”
“我兒子。”明思抿唇。看他一眼,又轉回頭看向跟著來的金葉和乳孃,“牛牛的東西都備齊了麼?”
金葉瞅了一眼榮烈,恭聲道,“都帶了。”
明思笑著頷首,轉回首看向臉色有些發僵的榮烈。笑容愈加甜美,“王爺,可以出發了。”
榮烈嘴角發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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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在明思的馬車上玩了一會兒就瞌睡了。榮烈叫沙魯停車,帽兒就過來,將牛牛抱回後面的馬車,同金葉乳孃一起。
馬車又駛動,明思靠在車壁上假寐。
不多時,傳來榮烈輕咳的聲音,“這孩子倒是乖巧。”
這倒是實話,牛牛自入府到上車,同別的孩子大不同,不哭也不鬧,活潑中透著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