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痛哭……
藍星的眼圈也紅了,湊近附耳,“小姐,你說他們會如何?”
明思搖首。
她並未告訴晟繡娘她的真正身份。對於晟繡娘,她還是信得過的,可是對於富貴,她心裡還有些沒底。
下面該如何,她還需觀察一二。
藍星又低聲道,“若是我,就同晟繡娘一起回元國去。”
明思沒有吭聲,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外間的垂簾。
只聽姐弟二人聲音都已經有些沙啞。
在外間,晟繡娘哽咽著扶起哭倒在桌上的富貴,“土娃,跟阿姐回家,咱們回山裡去。阿爹阿孃雖不在了,可是你還有阿姐。咱們回去——”
回家?
富貴慢慢抬首,止住淚,半晌後,他看著晟繡娘,“阿姐,現在還不行。我今日才去了納蘭府,若是我此刻就同你走,只怕會連累五少爺和你少東家。”
日間的事,他也仔細想過,能替阿姐找到他的多半就是納蘭府的五少爺了。
太子不是蠢笨之人,若他即刻離開,定然會疑心到五少爺身上。
更不用說,還有那幕後黑手對他已有殺人滅口之心,若是他突然不見了,定然也會盤查。
晟繡娘一愣,“納蘭五少爺?”
富貴也呆了呆,“不是納蘭五少爺替阿姐給我傳的信麼?”
“你果真是怕連累五少爺和我才不走的麼?”門簾忽地挑起,一個戴著帷帽的年輕公子走了出來。
晟繡娘用衣袖揩了揩淚,站起,“少東家。”
富貴起身,忽地拜倒在地,“少東家大恩,晟佳只怕無以為報,只能請少東家受我一拜。”言畢抬首,“我的確還有別的緣故,但方才所言也是出自真心。”
明思看著他,“還有別的緣故?”
富貴輕聲道,“我曾做了一件對不起人的事,如今要離開,我想回去將此事做一了結。”他看向晟繡娘,“阿姐,你且等我些時日,等過些時日,旁人也疑心不到什麼,等我將事情交待了,咱們就回家。”
“起來說話吧。”明思心中一動,“你說的事,可是四五年的事?”
富貴起身,聞言一驚,“少東家你,你如何知曉?”
明思笑了笑,“我的事先不說,我先問一句,你可以不說,但若是說了就須得是實話。”
富貴看了晟繡娘一眼,頷首,“定無欺瞞之處。”
只聽明思道,“你已經聽你阿姐說了往日這許多,你心中如何作想?你如今對太子又是何種心思?”
明思之所以一直未告訴晟繡孃的真正身份,也不讓晟繡娘告訴富貴繡坊的名稱,就是心裡一直擔心這點。
現代社會仇富的人不少,而晟家一家的遭遇簡直可以用悽慘來形容。
明思心裡也會擔心,若是富貴聽了晟繡娘所說的這些年的經過,萬一生出報復之心,那說不定就會連累納蘭府。
所以,方才她是聽到富貴說不能即刻同晟繡娘離開時,才心裡略略放心,走了出來。
此刻卻要求一個確實。
她隔著帷帽盯著富貴的眼睛。一個人的言語可以說謊,但表情和眼神是很難騙過人的。尤其今日晟繡娘還在場。
只見富貴沉默了片刻,“不恨是假的。可是恨又能如何呢?我也恨過,那滋味並不好受。真正的仇人,阿爹阿孃已經同他們同歸於盡了。我如今能恨誰?至於納蘭府大夫人,阿姐也說了,她不想再報仇。”頓了頓,“而太子,我沒辦法恨他。”
明思一怔,“為何沒辦法?”
富貴的表情卻是似哭似笑,好似想到了什麼,又搖了搖首,最後輕聲道,“我入宮的時候,太子才四歲。宮裡也只我同他年紀稍稍相近些。他去哪兒,都會喚我一塊兒。後來他年紀慢慢大了,脾氣也大了,每次不如意也都會喊打喊罵。可真正的打,我卻是一次都沒捱過……這麼些年……這麼些年,我也想恨過,可我如何能恨得起來!”
明思默然了。
只聽富貴哽咽了幾聲,平靜下來,“如今年歲慢慢大了,我也明白我其實怪不得誰。我如今也只想同阿姐回家,過些安寧的日子。不過,我走之前我須得把有件事交待清楚,這樣即便我走了,也能安心少些虧欠。”抬起頭望著明思,“少東家恕我不能把此事說出來,原本我這輩子是沒了指望,如今能得此機會,我已經沒啥好怨的。我不想告訴少東家,也是不想牽連你。少東家能求得納蘭五少爺幫忙,想必也是一位貴人。可宮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