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四房是無錢,這後來幾年雖有了錢,可又種種顧忌,明思的衣飾在納蘭府小姐中一直都是最簡單樸素的一個。
當然比起一般的官家小姐也不會寒酸,但卻從未有過一件真正華貴奢靡的好料子衣物。
如今已經離了府,藍彩便不願明思再儉樸自個兒。
明思一笑,“那麼些年都過了,只這一個冬天,哪裡就不能過了。日後再說吧。”
北將軍府素來節儉,自己若是穿得太過招搖,也並非好事。
雨絲輕落,青石板鋪成的長街便清冷了。
稀疏的幾個行人也撐著油紙傘縮著脖子匆匆而行。
車輪“軲轆軲轆”的壓過石板,留下清晰的兩道溼黑痕跡。
雨天路滑,車伕小心地扯著韁繩,不讓馬兒跑得太快,並未發現剛剛經過了弄子裡還停了一輛馬車。
司馬陵揭開車窗簾,看著那刻有北將軍府銘記的馬車慢悠悠的駛過。
抑住那有些澎湃的心情,他掃了一眼侯在車窗前的那個便衣侍衛,“小心些,若傷了裡面的人——自個兒提頭來見!”
穿了一身百姓服飾的侍衛恭謹地點了點頭,“殿下放心。”
司馬陵頷首,“去吧。”
侍衛摸出懷裡早已備好的小石塊握在掌心,撐起手中的油紙傘,快步朝北將軍府馬車追去。
車軸在納蘭侯府門外等候時便已經做了了手腳,只要自己掌握好力度,想來這顆大好頭顱還是保得住的。
明思幾人正在笑說藍星。
這些日子藍星一直在做針線活。
昨夜,藍彩見她熬夜辛苦便說幫忙,藍星卻拒了。
帽兒很是驚異,藍星向來不喜針線活兒,怎一下子轉了性子?
最後藍彩才笑道,“藍星說阿刁說的,他們弩族男子不能穿未婚女子做的衣裳,除非是未過門的妻子——”
話還未完,只聽車廂下“咔嚓”一聲,車廂隨即搖晃了數下。
藍彩一手扶住明思,撐著長椅朝窗外,“錢大叔,怎麼回事?”
車伕也察覺了異樣,慢慢地勒停了馬兒,回首道,“像是車軸的聲音,我下去看看。”
片刻後,錢大叔懊惱的聲音傳來,“夫人,車軸斷了。”
明思有些無語。
自己的八字還真跟馬車不合——跳了回馬車,驚了回馬,這回又是車軸斷了……
還好不像上兩回那樣驚險。
隔著車窗,“無妨,你去附近的車馬行僱輛車回來便是。”轉首,“帽兒,取把傘。”
錢大叔應了,帽兒從椅子下取了一把傘遞了出去。
主僕三人在車廂內等候,帽兒掀開一條窗簾縫朝外望著。
附近的店家也好奇地朝這邊張望。
等了差不多兩刻鐘,錢大叔才氣喘吁吁的回來,“夫人,這附近的兩家車馬行的車都僱出去了。”
明思一愣。
兩家車馬行都沒車可僱?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此處正好位於納蘭府和北將軍府當中,無論走哪頭——起碼都有小半個時辰的車程,還下著雨,如何是好?
主僕三人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馬蹄聲“得得”帶著車軲轆聲勻速傳來。
到了近處,馬蹄聲在長街對面停下,帽兒回首低聲,“小姐,有個女的過來了。”
帽兒沒有見過玉蘭,只是奇怪這女子怎麼不坐在車內,一般時候,便是丫鬟也可陪著夫人小姐同車的。
何論這等天氣。
玉蘭走到車前,“敢問是北將軍府上的麼?”
明思只聽得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聽聲音似是大家出來的丫鬟。
明思道,“確是。”
那女子又問,“可是車子壞了?”
明思道,“車軸斷了。”
那女子語聲恭敬,“請稍等,容奴婢回去稟報。”
不待明思反應,她腳步聲便快步離開了。
明思掀起車窗簾望了望,只見對面停著一輛黑漆金線的六轡馬車。
馬車極是精緻雍容,車廂也較一般的馬車較為寬大一些,卻未看到任何族徽標記。
一個藍衣女子正背對著她,朝車窗內說著話。
明思放下了車窗簾。
心中疑惑——是誰呢?
片刻,只聽對面那馬車朝這邊靠近,挨近停下後,那女子走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