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又覺失口,隨即不耐煩催促道,“還不快說,什麼地方?”
“嚴家客棧,人字三、三號房——”富貴被拖著,話不順暢,忽又納悶追問,“不是為我——那你是為誰?”
只見路十三白皙的面容驀地有些怪異的泛紅,他腦中電光火石一閃,驚異道,“你該不是為了納蘭——啊”
話未說完,路十三已經將他抗上了肩頭,飛馳起來。
不多時,兩人便停在了嚴家客棧門口,路十三把富貴放了下來,“莫要告訴她今晚的事。”
富貴被顛得七暈八素,此刻腳一沾地還有些發軟,聽路十三這般一說,抬首起來就沒好氣的揉著腰嘟囔著,“你怎就不對我憐香惜……”
話聲說到一半,聲音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
路十三筆直的站著,面色一片平靜,好似沒有聽見富貴的話,只是微微仰首望著那天際的那輪玉盤。
明明還是那般無悲無喜的神情,此刻富貴卻生出一種別樣的淒涼感受。
清輝灑在路十三白皙的面容上,好似鍍上了一層銀色。
夜風吹拂他散落的一縷髮絲,他的眼睫卻一絲也未動,他的眸光似比那清輝還要涼還要孤寂,卻又好似其內裡深處又有一抹柔軟的溫柔在跳動……
這一刻,富貴忽然覺得所有心裡打趣嘲弄的話都出不了口。
原來,這個路十三也是有人味兒的……
可我心裡怎麼就這麼難受呢?富貴心裡嘀咕著,心裡又道,這小子眼光還挺毒的!六小姐連太子殿下都瞞過了,竟然沒瞞過這傢伙去,可是……
他忍不住餘光朝路十三腰間瞄去——
“走吧。”忽地,路十三出聲,把他嚇了一跳,趕緊把目光收回,跟著路十三朝內行去。
昏黃的油燈,瞌睡的小二。丑時末,寅時初,正當好夢正酣。
兩人瞥了一眼那小二口角的涎水,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後堂。
晟繡娘有些坐不住了,明思面上不露,心裡也有些不安——上回丑時,富貴就已經到了。
兩人兩刻鐘前就停住了閒聊,藍星守在窗邊張望。
“小姐,來了!”藍星低聲驚喜,“咦,怎麼是兩個人?”
明思起身走到窗前一看,正好看到富貴朝窗戶的方向招手,身邊那瘦高的男子也抬首朝這邊望來。
白皙乾淨的面容,細長的單瞼顯出幾分凌厲和漠然,沒有任何的神情……
怎麼是他?
明思一怔。
藍星也認出了,“這不是太子身邊的那個……”一時不知該叫什麼。
路十三穿的衣服既不像太監也不像侍衛。其實原本路十三穿的是繡有寒衣堂標記的太監服,但後來太子覺得難看,便另做了衣裳給他。
明思垂了垂眸,“無事,等他們進來再說。”
女人對事物的直覺是敏銳的,直覺告訴明思,路十三不會對她有歹意。
而且,看富貴同路十三之間的氛圍,也不像是被脅迫的。
即便路十三會出賣自己,也斷不會害晟繡孃的。
明思心下一定,門外傳來了輕輕地敲擊聲。
早已等候在門板後的晟繡娘,望了明思一眼,開啟了門。
富貴拖著路十三閃身而進,又回身把門關好,“阿姐!”
見到富貴完好無缺的出現,晟繡娘激動得不能自已,“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明思卻靜靜的看著路十三,路十三抬眼看了一眼明思,便垂下了眼瞼。
富貴察覺氣氛怪異,心裡雖猜到了路十三可能的心事,但卻不知這二人究竟有何過往,此刻只能鬆開晟繡孃的手,訕訕的看著明思,“這是路十三,特地來送我的——”沒人接話,氣氛有些冷場,他又尷尬地,“額,這個,你們都見過的,是吧?”
路十三抬眼定定看著明思,低沉的“嗯”了一聲。
路十三來送富貴?
明思心裡生出些怪異的感覺——看平時這兩人的模樣,怎麼也不像能搭到一塊兒的吧?
卻也不好發問,只朝兩人點了點頭,“馬車已經定好了,乾糧食水也備好了,卯時初城門一開,我們就送你們出城去。”
又朝藍星點點頭,藍星上前拿出一個荷包,一個錢袋,塞給晟繡娘,“錢袋裡是散碎銀子,你們留著路上用。荷包裡是小姐的一點心意,你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晟繡娘呆了呆,開啟荷包,裡面卻是三張一千兩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