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公此刻眼神卻變了變,盯著明思,顯然有些不明。
明思挑眉一笑,輕聲一字一頓,“這屋中除了我,不會再有一個活人。”
文公公眸光一凝,頓時寒意森桑
明思卻是笑,絲毫無懼色,眸光沉靜輕緩的望著他,神情篤定自信,“你該知道,我有這樣的本事,何況,我要尋你們毫無提防的時候,並不難。既然遲早是個死,你們也是不怕死的,何不這樣乾乾淨淨,還不會連累無辜。到時候,我自去元帝跟前領罪求死——”說到這裡,唇角彎出一個愉悅的弧度,“屆時,我認罪態度誠懇些,想必元帝看在因我這禍水滅了他三個心腹大患的份上,應該能賞我一個全屍,應承我不禍及家人。”
三個心腹大患——從頭至尾明思說話間,榮烈的眸光多數時候都是落在明思身上,聽到這裡,若非當下這種情形,他真的會大笑出聲。可雖未笑出,那一雙琥珀眸中卻已是笑意四濺。看那神情,卻是對自己也被包括在這其中全然無謂的模樣。
秋池眼中此刻卻是晦暗不明,司馬陵則垂下了眸光,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明思將目光從文公公身上收回,斂去唇邊笑意,垂眸須臾後抬起,靜靜地看向秋池司馬陵二人,“說到這裡,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幫你們,同其他無關,因為——”
話未說完,卻突生變故!
文公公忽地暴起,明思只來得及看到他手中一片薄薄冷刃寒光,便被一股大力拉扯護入一個溫暖懷中。下一刻,只聽榮烈一聲悶哼,她驀地被推開數步。踉蹌著後退幾步站定,她猛然抬首地朝桌邊糾纏的兩人望去。
文公公雖是竭力運功化解了部分藥性,可方才那一擊已經耗費了集聚起的幾乎全部力氣,全然未想到榮烈竟然半路殺出,他身體仍舊僵硬不靈活,兩人只過了一招,榮烈的手指便鐵鉗般的扼住了他的咽喉,只見榮烈面色冰寒之極,一扼住便欲使力!
“別殺他!”明思驀地出聲,“他是想制住我逼我拿解藥!”
榮烈面色一緩,回首看了明思一眼,又回頭望著文公公,緩緩鬆開手,下一瞬,在文公公身上連點兩下,制住穴道。
文公公這才倒了下去。榮烈將他提起,走了兩步,扔到地上,轉身回來。
明思倏地眸光一顫,快步上前,看著他肩後露了半截的蟬翼般輕薄的刀片,她只覺心房一縮,語聲微緊,“你受傷了?”
榮烈朝她搖首一笑,“沒毒。”
明思心下一鬆,再看那刀片奇異的形態,也大概猜出了用途。既然是文公公的工具,應該不會喂毒在上面。
輕輕吸了口氣,她定定神,竭力平靜,“你坐下,我幫你取。”
榮烈噙笑看了她一眼,在椅上坐下。明思走到一旁櫃前,找出原先她受傷時,帽兒存放的藥箱,拿了過來,“把衣服脫了。”
榮烈眨了眨眼,餘光掃了桌邊其他兩人一眼,很是乖順地將上衣脫下半邊,明思也同時小心的幫他避過傷處。果然,精赤緊實的半側身體露出,只見傷口處除了有些許血跡滲出外,並無其他中毒跡象。
明思沉了口氣,盡力目不斜視,做了些心裡建設,才伸出手。
“我來。”榮烈忽地笑著道了一句,猛地反手動作利落地一把將那薄刃拔了出來。鮮血頓時噴薄而出,看那刀刃的深度,卻是不淺。明思呆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趕緊拿起一旁準備好的棉布堵住傷口,另一手抓起已經開啟的瓷瓶,再移開棉布,將藥粉倒了下去。藥箱中的本是最好的傷藥,一倒上去,只片刻,血便止住。
明思定了定神,手腳利落的將傷口包紮利索,這才暗暗鬆了口氣。默默地將東西收起,放回櫃中。回身過來,榮烈已將衣物穿好,看著明思正噙笑微微。
兩廂表情一對比,倒像受傷的是明思而不是榮烈。
明思回到桌邊將歪斜的椅子扶正,然後坐下,沉默了片刻。
做這些動作,包括收好藥箱都不是必要,只是她需要時間來平復下心情。事情到了這一步,不過只是個開頭。文公公的發難也不是最後一道波折,她想要達到的目的,目前還未見一絲可能性。
默然須臾,她抬起頭看著目光晦澀難辨的兩人,輕輕呼了口氣,先轉首瞥向文公公,“我果然還是低估了公公的能耐——可文公公若是以為制住我便能如願,只怕也是不大容易!”
說著,她低頭從腰上的香囊上緩緩抽出一根繡花針,輕輕丟在面前的茶盞中。只聽細微的“嗤”的一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