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也有些畏怯。
他怕嚇到她,讓兩人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這種溫馨溫情消失。想來也奇怪,不過短短數月,他卻好似已經等了天長地久般的漫長。
他從來不知,原來,喜歡一個人會讓世間發生這般神奇的改變。
望而不得時,時間宛若停滯般的讓人難受。而兩情有許時,這時間卻若流沙般如梭加快。
榮烈也偏首靜靜地望著明思,心裡是滿滿的喜悅,還有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這個想得讓他心都痛了的女人,此刻正用那世上最美也最讓他心神舒緩安寧的一雙眼回望他。
沒有躲避,沒有戒備,沒有冷漠,那些往昔他不喜歡的情緒,統統沒有。她靜靜地望著他,眸光寧靜坦然,似乎還帶著一絲悄然的打量。
就這一絲悄悄的打量讓她看起來分外嬌柔,榮烈想起了他曾在狩獵時放過的一隻小鹿。、當時,他張起了弓,可那小鹿似乎卻並不懂得危險 ,只用一雙乾淨純潔的眸子帶著一絲好奇的看著他。
他忽地不忍心,放過了它。
而此刻明思的眸光,卻是如出一轍,且更加讓他心憐。
不能貼近,可他卻忍不住從被下伸手,精確的估計讓他精準的握住了明思的左手,“怎麼了?不認得我?”
語聲低柔帶笑。
明思白玉般的臉頰驀地微紅,眸中波光輕漾,垂了垂眸,“你方才——那般是為我逼我是不是?”
榮烈抿唇而笑,“你說呢?”
反問回去,卻不直接回答,低柔的語聲最後,尾音輕輕上揚。
榮烈的手在被下輕輕握住明思的手指,“你的手好小。”
明思聞言不自覺的便手朝後縮,榮烈卻加力握緊,低聲帶笑,“不許跑。”
明思頓住,羽睫垂下,感覺到榮烈灼熱的視線,愈發不能抬起,只不說話。
屏風外的燭火併未熄滅,是榮烈故意的。他知道今晚他定不好安睡,他想好好的看她。雖然往昔數次,他已經偷窺無數。雖然以他的目力,有一絲光源,他也足以看得分明。可是還不夠,他需要更亮的光線,讓他看得更清楚。讓他知曉,這個夜晚同以前那些夜晚是不同的。
掌心傳來的觸感宛若凝脂,明思的手分明纖細,握在手心,卻是柔若無骨。讓榮烈想起了大雪山時,從不讓女人隨意觸控他身體的他,在那時竟然沒有對明思的撫觸產生反感。不是因為不能動的關係,而是真的沒有生出反感。
現在想來,榮烈心底不禁有些笑意。
原來,不僅是是心,就連他的身體,也比他自己更早明白。
明思餘光微抬,正見榮烈唇角一似笑意,卻有些奇怪,不似平素,卻是有些像…偷笑得意。
明思一怔,眸光抬起,三分好奇審視。
榮烈隨即感應到,很快調整了下表情,將那絲得意藏起。目光隨意一落,便落到錦被外明思露出的些許肩頭,驀地便喉嚨一緊!
單薄的的肩膀裹在他素色的中衣下,極不合身,更顯得嬌小羸弱。可這份不搭配的視覺卻讓他倏地小腹一熱,甚至比早前看到明思光裸的肩膀時,還要讓他燥熱。
一股熱流若迸發的溫泉一般,迅速從腹下升起,在早前淨房中一度變化過的部位,此刻被這熱流一激,瞬加若有自我神智一般的甦醒,迅速茁壯。
漲得有些發緊,臉部本是淺象牙色的肌膚,慢慢染上了一層淡淡緋色。
明思愣了愣,看著他眨了下眼。
榮烈暗暗一咬牙,鬆開了明思的手,故作鎮定的咳了咳,“明天府裡會有人來搭戲臺。到時候,我安排他們混出去。”
說到正事,明思也忘記方才的奇異,沉吟著,“那出城呢?”
眼下榮安已經封鎖了城門,即便拿榮烈的令牌也不能輕易同行。
“前幾月,布羅在城西尋到一條地道。我改了下,直接挖到了城外。”榮烈道,“出府之後,他們可以從地道脫身。”
明思微怔,看著榮烈的目光便有些瞭然了。
榮烈輕笑挑眉,“怎了?”
明思垂了垂眸,語聲平平,“狡兔三窟。”
狡兔三窟?
榮烈瞬間低笑出聲,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可是誇我做事深謀遠慮,聰明機智,周全細緻?”
三個形容?還都是褒義…
明思無語了,抬眼看他一眼,“那你說說,你還有什麼深謀遠慮?你皇兄那裡最後如何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