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夫人眼底感動,自她嫁給柯查,雖是柯查對她千寵萬*,但無論在王庭還是大京。那些大家貴婦卻多少有些看她不起。柯查本身也拼軍功出來的,自身家族並無仗持。這樣一來,她便更加謹慎。平素除了平陽王府,也從不會主動同人結交。
她全然沒有想明思這個睿親王妃這般親和近人,心中自然很是感動感激。
明思仔細的觀察她,心裡總覺得此事蹊蹺甚大。
她自認識人還算是有些經驗。這柯夫人雖看得出不是大家出身,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心思歹毒喜新厭舊之人。說來。倒似有些膽小慎微,心裡也偏良善的那種小家女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思覺著有些棘手。若這其中真有其他隱情。顎敏該怎麼辦?會怎麼辦?
這時,顎敏上前替柯夫人換茶,柯夫人含笑頷首,頭還沒點下,卻忽地又一愣,目光直直落在顎敏腰間的一個羊頭形狀的香囊上。
明思也驀地一怔,也想起來了,方才好似看到順兒身上也有個這樣的羊頭形狀荷包。除了大小有些不同外,不僅形狀一模一樣,甚至配色也是紅色橘色和藍色三種顏色配成的。
明思看了顎敏一眼。
她記得早前在書房指導顎敏畫畫時,顎敏身上並未掛有這個荷包……
柯夫人怔愣一瞬,笑了起來,“姑娘這荷包倒同我給順兒做的相似,今日還真是巧了。”
顎敏垂眸拿起荷包,輕輕將荷包上寶藍色的羊頭眼珠轉了個方向,沒轉之前,那羊臉本是有些嚴肅的表情,一轉之後,那羊臉便帶出些滑稽的笑臉模樣了。
顎敏輕輕垂眸而笑,“是麼?這是我阿孃教我做的,她說,若是想生氣的時候就撥撥這羊眼睛就不會生氣了。”
柯夫人明顯呆了呆,呆了半晌才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是麼?”
這回卻只說了這一句,還只有兩字,甚至聽聲音還有些乾巴巴。
明思心中嘆氣。
顎敏做的這樣明顯,這柯夫人即便再遲鈍只怕也覺出是不對了。
可看眼前這情形,明思也就更篤定了——柯夫人顯然就是顎敏失蹤的阿孃。
這就奇怪了。
柯夫人的表現不似作偽,若是心中有鬼,她又哪裡會主動提及顎敏唱的曲子同這個羊頭荷包?
這說明,她應是真的失憶了。
可對這些東西的熟悉感卻存在於潛意識中,所以她一聽顎敏唱曲就能跟著唱,甚至也會縫製同樣的羊頭荷包來哄自己的兒子。
明思相信,顎敏方才說的轉動羊眼睛的話,柯夫人也許也對自己的兒子說過。
因此,她的表情才會那般奇怪。
事情到了這一步,明思倒不想插口了。
如果柯夫人真的意外失去了記憶,那對她也不公平的,對顎敏一家就更不公平。
怎麼說,明思也是局外人,無法替她們建議,那就隨緣吧。
明思垂眸端起茶盞慢慢飲著。
顎敏看了明思一眼,見明思未出聲。心下稍稍一安,幾絲感激湧出。
她是極細膩的人。
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清楚明思定是已察覺她的刻意,此際選擇沉默,那就表示明思沒有攔下她的打算。
顎敏又低頭捏著手中的荷包,明思不阻攔她,她倒生出幾分掙扎來了。
話到這個時候,她也看出柯夫人是真的不記得也不認識她了。
這樣的現狀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當中發生了一些大的變故。
倘若不是,她唱了那曲子又拿出這荷包。柯夫人怎會認不出她的身份?
此際柯夫人的神情雖驚異,也有不安,但並非是心虛不安。而是一種類似迷惑的不安。
顎敏能分清這兩者的不同。
她有些遲疑。
她同諾霞不同。諾霞是真的恨柯夫人,連著柯夫人的兒子也恨。那日在平陽王府,諾霞便設局想讓孩子摔死。可她雖然心中悲涼,但真要她眼睜睜地看著孩子流血而死,她卻是做不到的。
此刻。見的柯夫人神情,她猶豫了。
如果其中真有隱情,真的揭破了,對柯夫人對她真的會是好事嗎?
見得顎敏的沉默,明思心中先是疑惑,而後餘光一掃顎敏眼底的掙扎。頓時明白過來。
這丫頭是不忍心了。
就在這時,次間傳來細碎聲響,三人轉首朝內望去。
如玉牽著睡眼朦朧的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