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那夢中所見所聞已根深蒂固同小女子融為一體。小女子如今只是在想,小女子是否也成了那扇動的蝶翼,將一些本不該的蹤跡變了道路。”
老者聽得專注,眸中漸漸深思。
這些年,對於明思,他一直都有注視留意。
明思雖說得隱晦,以他的睿智自然明白明思這番說辭背後的真意。
縱然以他的超然出塵,心中也不是沒有震動的。
可震動的同時,他也更深切的體會到了眼前這個淡淡而笑的女子心中的那份苦。
這份自苦,只怕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還要苦澀。
他看得出來,明思方才的那番話定然不會輕易同人提起。
望著眼前淡然微笑的女子,他唇角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這個丫頭不僅有一顆剔透玲瓏的心肝,還有一雙清澈通透的眼。
換做旁人,如何敢對一個曾萍水相逢卻一無所知的人說出這般的隱秘之情驚駭之言。
“丫頭,你著相了。”他微笑捋須, “世間萬物皆有緣法,丫頭如何能知那蝶翼扇動就不是緣法之一?老夫還記得丫頭原先說過一句,子非魚, 焉知魚之樂?丫頭既覺人當入世,苦甜相隨。那夢也罷,非夢也罷,既有所聞,便該是你所聞。既有所悟,也該是你所悟。何人能知世事世人本當如此?不喜你者,當不在意。喜你者,自是喜如今的你。你自己才道苦甜本相隨,焉知你身邊之人未有如是想?守住本心便是,何必自迷自惑?”
自己真的是自迷自惑麼?
明思怔然出神。
老者端起茶盞含笑而飲。
明思眼中漸漸清明,半晌後,起身離座,對著老者深深福身一禮,“多謝老師傅點化。”
“喝茶吧——”老者坦然受了明思一禮,呵呵而笑,“一泡乃是水,這二泡三泡方是茶中精髓。快些來品。”
說著,提起水壺揭開晾起。
待沸水水泡消散,熱氣微歇之際,提壺高懸而注,於是,盞中旗槍再度舒展。
老者放下水壺,如水月色中,一雙老眼含笑清明,“丫頭心智堅韌,也未曾攜香,今日為何到此?”
明思聞言垂目,“小女子雖不拜佛也不求道,可心中卻以為佛道之理暗蘊天道。萬物如塵埃,人心渺小,故而常迷惑,常惶恐。”說著,抬首環顧四周微微而笑,“小女子前來此地,便是為求一個指引。”
老者一笑,“丫頭原來是為求天道而來。”
明思展露笑顏,頷首而笑。“不曾想竟遇見了老師傅,果然是緣法。”
老者哈哈大笑。
明思端盞飲茶,笑而不語。
老者笑容一斂,忽道,“今日得見確是緣法,老夫也頗懂些許命理之術,丫頭若有想問之事,老夫不妨替丫頭推測一二?”
想問之事……
明思唇畔的笑容緩緩收起,眸光顫了顫。
有想問的麼?
是的,有。
可是。真的問麼?
在欲出口的那一瞬,明思忽地生了懼意。
這樣的問題,又非她本人之事。那更是飄渺之說,不外乎兩種可能。
老師傅能回答,或者不能回答。
若是回答,也只兩種答案。
若是否,那心中最後的一抹光亮還能堅持下去麼?
若他說是。那自己就能堅信麼?
即便能堅信,可那樣懷了太多希望的等待,是否會更加的漫長而焦躁……
忽地失了勇氣!
輕輕將口閉攏,明思深深吸氣,再輕輕搖首,“多謝老師傅。小女子無話。”
老者看出了她眼中的掙扎,瞭然地笑了笑,卻未有再繼續說下去。
繼續衝起了第三泡茶。
三泡茶過。老者長身一笑而起,便同明思告辭。
看了看夜色,明思挽留之言還未出口,老者卻笑看明思,“老夫出世已久。日月輪轉於老夫並無分別。意隨心動而已。”
明思只好將話收回,無奈一笑後頷首一頓。以示送別。
老者再無多言,一笑洛須後轉身朝後門飄然而去。
望著老者消失在夜色中的最後一抹身影,明思忽地腳步朝前一挪,下一步卻倏地又頓住。
這一遲疑間,老者身影卻已沒入後門。
明思怔了怔,垂眸須臾,轉身朝前殿行去。
方走出數步,顎敏行了過來,朝後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