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烈沉思須臾,“先不管她,且看這兩日情形再說。”
“她在平陽王府處處受制,日子過得也不順。她也看不上洛河郡王,今日雖是過了這一關,但再呆下去也無益。”明思思忖道,“你說她是不是想同平陽王府和離,然後另謀出路。”
榮烈點了點頭,緩聲道,“她只怕是已知曉自個兒不能生育。”
明思頓時心下一驚,也反應過來,“你說她是因為知曉了,所以才敢應誓?”
“才姑的藥雖是隱秘,但她若是起了疑心,醫術高明些的大夫也未必不能診出異樣。”榮烈看著明思,眼底一抹深沉冷厲,“這些日子你莫要出府,看她接下來有何動作再說。”
明思望著榮烈,須臾,輕聲道,“你想如何?”
榮烈這般神色語氣,顯然心裡是有所決心了,明思自然是感覺到了。
榮烈回望明思,眸光放緩了些,語氣卻堅決,“此事你就莫管了,我會處理妥當。”
明思默然片刻,輕輕點頭,雖然猜到了幾分榮烈的打算,卻沒有再追問下去,“先去沐浴,今日喝得不少吧?”
榮烈點頭,一笑起身,“今日喝的是梨花老釀,後勁兒有些大。俊兒喝多了,我讓他在偏院歇著。”
明思一愣,又笑著搖了搖首,“真不明白你們這些男人怎這般愛那杯中之物?”
榮烈輕笑,“王庭苦寒,我們胡人男兒還沒斷奶就開始喝酒,不僅是男子,女子也大多是能喝的。”伸手在明思臉色撫了撫,眼中笑容柔和,“不過我還是喜歡你這般沒酒量的,喝上幾杯,酒意微勳,那貓叫,直癢到人心裡去了。”
聽榮烈提及舊事,明思面上一紅,推了他一把,“快去洗吧,我去替你拿衣裳。”
榮烈呵地低笑,俯身在明思額上吻了一下,抬眸笑道,“後日休沐,老十五他們約了去北山圈獵,想不想去?”
在府中悶了一月,明思也有些心動,“要過夜麼?”
“嗯,咱們若去多備些火盆便是。”榮烈笑道,“有我挨著,也冷不著你。”
明思嗔怪看他一眼,也就應下,“那去吧。”
榮烈去沐浴後,明思將衣物替他尋出,外間響起了如玉的聲音。
明思走出門,如玉低聲道,“王妃,顎敏還未回來。”
明思一怔,這才想起先前榮烈回院時,身邊只跟了蓮花同沙魯布羅三人,沒見到顎敏。又想起榮烈說今夜榮俊歇在偏院,明思頓時心下一跳!
“讓蓮花過來守著,若王爺問,就說我過去看看太子可安頓好了。”明思當機立斷的吩咐,“你同我去偏院。”
吩咐了蓮花後,明思便帶著如玉朝偏院行去。
不多時便到了青竹偏院。進了院門,只見院中一片靜謐,冷風習習,有些涼意。
明思抬首看了一眼,只見正房裡透出朦朦光亮,卻是靜悄悄一片,沒有聲響傳出。
“王妃,怎麼辦?”如玉低聲問。
太子歇在這裡,按理也是要安排侍女服侍守夜的。但顎敏是明思身邊的人,沒有明思的吩咐,也不該她在此守夜。換做是其他人,明思也許還能放心,可是顎敏,明思如何能放心?
“你去門口喚兩聲。”明思吩咐如玉,“小聲些,莫要驚動太子。”
如玉頷首而去,到了燈亮起的窗前低低喚了兩聲。隔了一會兒,正房的門開了,顎敏走了出來。先看到如玉,再一轉首便看見站在庭中明思。她面色一怔,有些愣住。
明思一見她也怔了怔。顎敏此際穿了一件腰身收得極貼身的粉色衫裙,頭上還簪了一根朱雀彩簪。而今日去平陽王府時,她卻並非是這身打扮。
如玉輕步上前,朝她使了個眼色。顎敏垂了垂眸,跟著如玉走了出來。
明思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轉身走出了院門。
三人出了院門後,明思吩咐如玉退開十步守著。待如玉退開後,明思抬眼靜靜看著顎敏,卻不說話。
顎敏看了明思一眼後,半垂著眼也不出聲。
隔了半晌,明思才輕聲道,“是王爺吩咐你留下來伺候的麼?”
顎敏低聲回道,“綺虹身子不舒服,我便替了她。”
明思的目光在她面容上一落,兩人相隔極近,淡淡的脂粉香傳入了明思的鼻翼。
明思心裡低低一嘆,“綺虹身子不適,你替她也是好意。可我既然來了,該說的話卻還是要說。”
顎敏身子微微一顫,垂眸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