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全此刻算是真正慶幸榮俊有那樣的打算了!
若真是讓他伺候這樣的主母一輩子,他遲早被氣出病來。
簡直是蠻不講理!
心裡頭明明知曉是殿下的意思,不敢拿殿下說話,卻拿他做筏子!
以前就聽過這位驕縱跋扈,這些日子他看著似乎還覺著這嫁了人是懂了些禮數,心裡還多少有些可憐她日後的處境。
現在看來,這長歪了的樹他就不該想著它能長直!
“太子妃,這鹿園自打殿下入住那日就定了規矩,沒殿下的應允誰都不能進。太子妃若是不信可以隨意在府中打聽,屬下若有半字虛言便任由太子妃處置。屬下若是讓太子妃進去,那殿下那裡屬下定是要被髮落的。”康全不怒反笑,慢條斯理地道,“不如明日太子妃早起些,殿下上朝前,太子妃先同殿下說說,屬下得了殿下口諭定不敢阻攔太子妃。”
“你——”溫娜兒被噎得柳眉倒豎,她如何聽不出這康全的綿裡藏針在刺她,“好你個奴才!竟敢如此跟本宮說話——”
“吵什麼!”
驀地一聲冷喝,卻是榮俊出來了。
康全忙躬身,不說話了。
榮俊冷冷地瞥了幾人一人,溫娜兒身後的幾個侍女嚇得一顫。
雪舞擔憂地看了溫娜兒一眼,她原本是不贊同溫娜兒來大鬧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勸,可今夜溫娜兒卻怎麼也憋不下這口氣,非要來不可。
“康全,怎麼回事兒?”榮俊雖是心知肚明,卻還是問了康全。
康全也明白,遂恭聲道,“太子妃要見殿下。屬下說殿下在擬摺子,暫不能擾。太子妃不信屬下的話。”
幾句就交待清楚,倒也沒提溫娜兒罵人一事。
可榮俊早前已聽得幾句,也不用康全說,“是孤說的,有何不對麼?”
他瞥向溫娜兒,俊容淡淡,眸光也看不出溫度。
溫娜兒一看他出來,眼眶就泛起淚花。
望著榮俊那英俊的面容,一瞬間,她只覺有些悲從中來的感覺。
這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可是,大婚近三月,先是新婚兩日就出了遠門,而後回來也一直不近不遠。
到了最近,她幾乎連面也不能見到。
對於這個男人,她早前的確不如對榮烈那樣的感情。
可是畢竟這是她唯一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也是她的丈夫,慢慢地,她多少還是生出了依戀。
為什麼會這樣?
身邊的嬤嬤侍女個個都叫她忍,可即便是宮裡的皇上初一十五也要到皇后宮中,她一個太子妃如今竟然連見太子一面都不行,她如何忍得?
“殿下——”她想說些什麼,可她的性格又容不得她說出軟話,於是話到嘴邊便變得硬邦邦,“為何臣妾不能進這鹿園?”
榮俊蹙了蹙眉,看她不說話,心裡卻是不耐。
“臣妾是太子妃,若這太子府的地方連臣妾也不能進,那臣妾還有何臉面?”見榮俊面色不虞,溫娜兒心中更覺悲憤,話也愈說愈硬。
“既是知曉是太子府那就該知孤說的才是這太子府的規矩。天晚了,孤還有摺子要擬,太子妃早些回去安歇吧。”榮俊淡淡看她一眼,輕飄飄扔下兩句,袍袖一甩就折身而返。
溫娜兒面色鐵青,眼底卻是痛怒交加,“收拾東西,回柱國府!”
雪舞一驚,“娘娘不可。”
“此處容不得本宮,本宮還不能找個能容本宮的地方麼?”見榮俊置若罔聞的愈走愈遠,溫娜兒只覺下一刻眼淚就要流出,驀地一轉身,“走!”
康全眼觀鼻,鼻觀心,不動不看。
很快東西就收拾好了,溫娜兒不顧嬤嬤的勸導,乾脆將嬤嬤撇下,鐵青著臉上了馬車。
門房大約也得了傳話,啥也沒問就將門開啟了。
看著夜色中漸漸模糊遠去的太子府,溫娜兒終於忍不住伏在膝上大哭起來。
“娘娘使不得,也深了,讓人聽去可不好。”雪舞著急勸道。
萬籟俱靜的深夜,一點聲息都極清晰,何況是溫娜兒這般的大哭。
見溫娜兒還是哭,她又道,“難道娘娘想讓人笑話麼?”
這一句戳中了溫娜兒的要害,她慢慢地忍住了聲音,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個個都這樣待我?本是好好的,後來全都變了,為什麼!”
雪舞為難地低聲道,“娘娘也該改改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