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回看向明思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明思心亂如麻,見布羅這般眼神不由一怔,“可還有事?”
布羅遲疑須臾,還是問出了口,“不知司馬公子可有何打算?”
話很婉轉,明思卻聽明白了那言下之意。
布羅在問司馬陵打算呆多久。
明思看他一眼,“我未問過他。”
明思沒問過,也不打算問。
該說的已經說明白,如今她當他是摯友。
千里而來,只為她憂心助力,於情於理,她心中唯有感激。
其他事,便看一步行一步。
這些年,她都是這般過來的。
世事總是計劃不如變化,縱然想得再周密,也往往有超乎預計的時候。
何必為不可知的東西動搖已知的本心。
布羅也聽出了明思的未盡之意,他略顯躊躇,“卓都說那日曾有人窺探,屬下以為還是小心為上。”
這話還是說得在理的。
當然明思也看出他幾分心思,遂點了點頭,“小心留意,他是明理之人,不是那種願意讓人麻煩的性子。你們放心就是。”
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很顯然,這個“你們”包括了沙魯在內。
布羅有些微微窘迫,“屬下明白,我們會小心盯防的。至於沙魯…他本無它意只是——”
只是什麼卻不好說出口,於是僵住。
明思微微一笑,“他對王爺一片忠心,我只會念他的好。你放心,我明白的。”
布羅心中釋然。笑了笑,頷首告退。
門扇合攏,明思唇邊的笑意漸漸凝結。
柯查夫妻竟然雙雙殞命!
這個訊息實在太過驚駭。
上元夜遇襲,柯夫人受傷醒來,明思的確覺出幾分異樣。
柯夫人睜眼看到柯查時的神情很奇怪,她說,“是你”
也許這兩字看似並不多奇怪,但結合她當時的語氣和表情便十分讓明思奇異。
而且在那之後,柯夫人便再未造訪過她。
明明早前柯夫人流露過欲同她相交的意思。就連大雪山歸來,這樣大的變故。怎麼說也該過府探望才對。
其他泛泛相交的各家王妃皇子妃還有各家夫人,就算未親自探望也送了禮品。
但柯夫人卻一無所動。
那時明思就隱隱覺得柯夫人只怕是在那次腦部撞擊後想起了些什麼,故而才不願再同自己有何牽扯。
很明顯。之前種種還有顎敏的存在,柯夫人恐怕也猜出明思是知曉內情的。
這樣的態度無疑也表面了柯夫人的選擇。
所以,明思才沒有同顎敏提及,只怕她會傷心。
但如今竟然是這般結局,明思之前真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柯夫人竟然會殺夫再自盡!
到底出了什麼事,讓這個選擇遺忘過去的女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若說是為當年舊事,那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偏偏是這樣的一個時刻,明思怎麼想都覺不對。
她不知道怎麼將這個訊息告訴顎敏。
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姑娘,這種喜歡伴著欣賞還有深深的憐惜。
時至今日。她也愈來愈將這個最初每每讓她聯想起藍彩的丫鬟同藍彩分辨開了。
若說藍彩是那臨寒怒放的梅花,那這善良聰慧的丫鬟便似一株秋日盛放的菊花。
無論秋日的萬種蕭瑟,她皆能柔柔綻放。在蕭瑟冷風中帶來一種熨帖般的撫慰。
同樣的堅韌,卻是不同的呈現方式。
明思閉了閉眼,心口陣陣憋悶。
她能隱瞞一時也隱瞞不了一世,可她真的無法忍心。
“王妃,喝點茶吧。”正想著。顎敏就端著一盞新泡的靈芝茶進來了。
明思望著她,心中只覺千般揪扯。
顎敏放下茶盞手還未收回。便見明思怔怔望著她,面色也有些異樣。
顎敏眨了眨眼,“王妃,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不知為何,問完這話她只覺心中驀地一跳。
明思沉了口氣,幾分憂心地望著她,輕輕開口,“布羅方才來報,京兆尹夫妻昨日雙雙死於家中——柯夫人下毒後自盡。”
只聽“哐啷”一聲,顎敏的手猛地一動,茶盞便被帶翻歪倒在書案上!
茶水溢位一片溼漉漉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