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思看向他,“你的差事在宮中,明日你若去。皇上那邊如何交待?”
路十三忽地一笑,眸光分外柔和勳暖,“那日我本打算用傳音入密告知你,不想你竟不需。”
這說的卻是那日榮安召見明思對質一事。
明思抿唇一笑,“你素來有分寸,我想你也不會無端端地那般行事,定是有緣由的。”
路十三垂了垂眸光,語聲低低,“這許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個親人,總不能一直這般躲藏不能見人。皇上疑心重。這般發作一回反倒容易讓他釋疑。如今皇上態度已有鬆懈,我今日出來也是同皇上稟告過的。明日之事我已有說辭,你放心就是。”
路十三那日的行為果然是為著她!
明思心中一時暖一時酸。望著路十三,此際再說其他感謝或者不必的話都太過矯情,“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的。”
青絲披散的小臉上一雙大眼尤其黑亮動人,唇畔笑意雖柔卻有一種無言的堅韌感。
這種堅韌感霎時讓這張清麗絕倫的面容顯現出幾分讓人動容的無形吸引力。讓你心疼的同時也深深的欽佩。
路十三伸手撫了撫她的髮絲,狹長雙眸中眸光充滿愛憐,“莫要何事都自己抗,像今日這般,義兄便極心喜。義兄不是旁人,如今諸事閒散。你有事只管說。”
明思淺笑頷首,“嗯,必不同你客氣。”
天際透出魚肚白淺淺。路十三轉首望了一眼,“我該走了。對了,此番我進來怎未遇見暗哨響動?”
明思抿了抿唇,“我同布羅交待過了。”
路十三一笑了然,放下手朝明思一點頭。“多加小心,防人不比害人。你自己多生幾個心思。”
說完欲走,明思一把拉住他,忽地低聲,“你我相識之事皇上可會道與旁人聽?”
路十三一怔,搖首回道,“此事多少有些傷及皇上臉面,按他的性子應是不會道與他人。”
明思“嗯”了一聲,“那義兄同明思的關係如今還是暫且莫公於人前的好。”
路十三微微有異。
明思垂眸,“眼下有些事不好說,日後再同你說。”
路十三並是極乾脆的人,聞言道了一聲“好”便不再耽擱,趁著朦朧天色潛身而去。
翌日下午未時,明思從睿親王府出發。
坐的是睿親王府的馬車,卻未有標識。
隨行只十餘人,分別由太子府同睿親王府各挑八名精銳好手。
榮俊同明思共乘一輛馬車,明思帶了顎敏靈珊兩人同行,趕車的馬伕則由布羅接手,康全坐在布羅身側,目光一路小心四巡。
有太子殿下共坐車中,顎敏靈珊皆不如往昔那般自在放得開,一路上只垂眸端坐,執禮甚恭。
行出十餘里,道路漸漸狹窄顛簸不大好行,布羅雖盡力維持但也難免搖晃,車速便緩慢了下來。
好在他們早有預計提前出發,時間還算充裕。
幾個輕身功夫好的侍衛在前方查探開路,故而一路行來皆算平順。
就這般又行了數里,前方便是一條河流。
河流不算寬,約莫不到二十米,上有一座二十尺寬的木橋,寬度剛好夠一輛馬車經過。
對岸景色同這邊的一馬平川大相迥異,離河畔不足百米便是兩座陡峭山峰相對而立,當中一條狹長官道。
遠眺而去,四周青山連綿,山勢或高或低,若人形一般起坐站臥皆有。
明思從未到過城西這般遠的地方。
此際發現這西面的山同北面南面見過的山大為不同。北面南面的山,無論山勢如何,大多都植被豐富,樹林茂密。
而這西面的山不知何故,卻大多光禿禿,山體上處處黃土岩石袒露,偶有幾處才顯出一些灌木綠草的生機之色。
而那露出的岩石也呈幾種怪異的色澤,或灰白暗暗或是火紅斑斕。
前哨傳信安全,馬車緩緩地駛過木橋,順著峽谷中官道平穩前進。
明思掀開車窗簾望著仿若近在咫尺的山體,生出些奇異感。
見明思好奇,榮俊噙笑一縷出聲道,“這幾座山應是巖厚而土薄。故而難生草木。且看那情形,這幾座山應是受過天火之災。”
明思訝異轉首,“天火之災?真的麼?你怎知道?”
榮俊一怔,旋即淺笑,“大漢司馬氏的皇家典籍中曾有記載,百年之前,這些山曾因天火而燃。因冬季天乾物燥且山勢太過靠近故而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