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卻沒有一個人。如此詭異的帆船,漂浮在海中的濃霧裡,就像是從異世界裡開來的。
黑色的船身切開深藍色地海面,捲起層層怒濤。在快靠近懸崖時,帆船停了下來。船身上的多個機關同時啟動,從船身兩側伸出多根鋼柱直扎海底,船身向四周攤開架在鋼柱上形成平面。船帆像撐開的傘自動向十根桅杆收攏,一寸寸黑布嵌入杆身的暗格裡,待帆布全部收好,十根桅杆同時緩慢向下收縮。
船艙隆起,甲板漸漸下凹,一個四方掛著紅紙燈籠的八角木屋慢慢上升,木屋下面的一排房間也逐漸凸出來。第三層、第二層已經完全露出甲板,而第一層正面的大堂、背面的雜屋也隨之顯露出來。
甲板凹至與船身形成的平面對齊,四周立時樹起繞船一週的雕花木欄。最後,一條黑色的木製長橋從船頭伸出,筆直延伸至沙灘,貼在橋底另一面的兩側扶手,同時立起。
在各種機關的共同工作下,一幢雕欄玉砌的古代樓閣,只消片刻功夫就屹立於海中。
戚墨目瞪口呆了片刻,立馬想到:難道這就是眠雪口中的另一個吸血鬼組織。單看這陣勢,就已知來頭不小。
對於現在的戚墨來說,只要是吸血鬼那就是敵人。敵人現在既然紮根在這裡,那這個壁洞是住不下去了,得趕緊找到高卓告知情況。
戚墨捏起栓著藤席一角的一根不起眼的棉線,趕緊跳近暗道。他將暗道的石板重新改好,握著棉線的手輕輕一拉帶動藤席,一角被翻開的藤席,立即復位整潔無異。
邊走戚墨邊思索:這種時候大叔會去哪裡?難不成在洞中枯燥的太久,去城裡的花街柳巷找樂子去呢?這種想法生出,戚墨很快就否定了它:大叔身上那股窮酸味隔著兩條街都能聞到了,不可能,不可能。難道去親戚家呢?大叔在這城裡有親戚嘛!最終,戚墨想到了唯一的一個可能,高卓去父母的墓地了。
與此同時,基地五層議政室正在召開,有關於海上肅清者傳回來的最新情報商討會議。
碩彥站在大螢幕前,螢幕上是一張一隻大船從白霧中微露頭角的照片,他指著照片說:“這是海上肅清者最後發來的資訊。這張照片發完之後,再也無法聯絡到他們。只有一種可能,因為這艘船,他們死了。上一次突襲時,敵人就曾說過會進行第二次登島,就現在情況來看,這艘船就是第二批吸血鬼。但是現在我們只知道他們來了,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這座島的哪方。”
議政員中,周芙挺身而出,“碩彥大人,搜查工作本來就是搜尋隊的,我願意親自前往搜查大船的下落。”
碩彥當即決定,“沒問題,你現在就去準備。其他各議政員,加強自己區域地警備力量,時刻提防。就此散會。”
眠雪躺在床上,閉目凝神,她已經將聽力擴散好久,努力尋找著遙遠記憶中的一種聲音。如果那晚看到的人真是飛羽,有些話她想找到她問個清楚。
城郊的一處墓地。綠野如茵,一株株蒼勁的柏樹將一塊塊蒼白的石碑整齊有序的隔開。無論一個人曾經或家財萬貫或豐功偉績,到頭來也不過只佔了這裡的一畝三分地。
在這塊墓地的一角,站著一個黑衣黑褲的男人。他將懷中的鮮花,放在一塊合葬的墓碑前,然後靠著墓碑點了一根菸抽起來。
看著天邊絲絲縷縷的雲絮,男人滄桑的目光悵然而遙遠,“喂,如你所願,我替你將你兒子教出來了,可是那傢伙都不管我叫師父的,真是和你一樣狂妄一樣笨。不是我說你,你十三年前要是沒抽那麼一下瘋,我這會也娶妻生子了,指不定咱們還會成為親家。都怪你,不僅搶了我的小師妹,還害我打了這麼多年的光棍。現在你兒子出師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等看著他給你們報了仇,我可能就再也不會來這裡了。畢竟,在這裡的每一段時光都不算快樂。”
香菸被高桌夾在指間自顧自的燃燒著,等他回過神到時,香菸已經燒出了大半截菸灰。將菸灰抖落,高卓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圓圈,菸圈悠悠向上然後散開。在若有若無的菸圈之後,一個血紅地身影進入了高卓的視線。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身紅衣,外表看去二十出頭的年紀,臉頰削長瘦骨嶙峋,一雙眼睛冷冷盯著高卓,周身籠罩著肅殺的氣息。
女人來的悄無聲息。高卓叼著煙,他習慣性地將手放進風衣口袋裡,冷冷嘆道:“世風日下,大白天也出來晃盪了。”
女人說:“沒有晃盪,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一陣冷風從墓地中颳起,帶著腥臭卷著幾片枯葉、幾縷灰塵,飄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