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個三四人亦是無妨,略一思忖,道:“這床鋪甚大,我們和衣而臥便是了。”
東方不敗陡地一怔,皺眉道:“非煙,你……”見曲非煙滿面茫然之色,不由微微苦笑,道:“你既覺得無妨……罷了。”提身躍上床鋪,盤膝坐在一角,再不言語。曲非煙見他遲遲不肯臥下,也不以為意,徑自在床鋪的另一頭躺下,片刻後便沉入了夢鄉。東方不敗聽見曲非煙呼吸均勻,顯是已睡得沉了,嘆息了一聲,伸手輕輕撫摩她的秀髮,心道:“你這般毫無戒心,該讓我如何才好?”
(八)雪中惡鬥
第二日清晨,早早便聽得駿馬嘶鳴之聲,曲非煙一驚而醒。卻見東方不敗負手立於窗邊,東方隱隱透出的亮光灑在他略顯蒼白的容顏上,映出了幾分血色。見曲非煙翻身坐起,笑道:“平時你不是最喜賴床的麼?今日卻醒得極早。”曲非煙面色一紅,道:“才不是如此,師父你又胡說。”見屋外的馬棚中多了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奇道:“這是誰的馬?”
東方不敗笑了笑,道:“是剛剛一名女扮男裝的少女騎來的,她卻是直接進了計老漢的屋子,大概是他的親人或是朋友罷。”
曲非煙笑道:“她既是女扮男裝,師父為何一眼便認了出來?”東方不敗淡笑道:“小女孩的玩意,我哪裡有看不穿的?那少女雖是身有武功,卻還及不上那計老漢,也並不值我們在意。”方說到此處,卻見計老漢走出屋門,笑道:“飯食已好,兩位可要用些嗎?”這計老漢雖是行蹤詭秘,來歷不明,但曲非煙習過藥理,自是不懼他暗算,點頭笑道:“有勞。”
幾人走到屋中,卻見一名哈薩克牧民打扮的少年坐在桌旁,見兩人進來,少年長身站起,向二人略略抱拳,道:“兩位有禮啦!”說得卻是漢話。曲非煙見這少年面容雪白,肌膚細膩,明明便是個美貌少女,卻偏偏作男子打扮,還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只道他人都辨認不出,差點便笑出聲來。向她微微一揖,道:“不知這位是——”計老漢道:“這是我的外孫李文秀。”
曲非煙心道:“這明明便是個漢人女子的名字。”淡淡一笑,也不說破。見那飯食雖是粗糙,其中卻是無毒,更是放下了心來。幾人用過飯食,兩人正欲離開,卻見天上風雲突變,氤氳席捲。計老漢抬頭望了望天色,道:“想是暴風雪要來啦!你們還是多在此處住上一宿,明日再走罷,若是在大漠裡迷失了路途,卻是極為危險。”
曲非煙微一沉吟,心道:“卻也不晚這一二日。”點頭道:“也好。”眼見天空點點雪花飄了下來,計老漢啊了一聲,道:“阿秀,昨日我在部落中買的糧食還未拿回,趁著雪未下大,你騎馬跑一趟罷。”李文秀應了,出門騎了白馬,向北行去。
計老漢引著兩人在桌邊坐下將火盆升起,笑道:“大漠裡的天氣便是如此,習慣了也便好了——兩位來到此處,是經商還是探親訪友?”曲非煙沉默半晌,緩緩道:“計翁居於此處多年,不知可聽過‘高昌迷宮’麼?”
計老漢身軀微微一震,道:“高昌迷宮?那是甚麼?”曲非煙細細打量他神色,卻見他雖是面色不變,目光卻是閃爍不定,心中暗暗警惕,卻淡笑道:“也不是甚麼了不起的東西,計翁不知便罷了。”
便在此時,卻聽見有人在外喊道:“計老伯!”這句稱呼用得雖是漢話,卻是咬字不清,音調不準。計老漢匆匆走出門去,笑道:“原來是蘇普和阿曼啊,你們可有好幾年沒到我這來啦!”見雪愈下愈大,幾步內的東西便看之不清,叫道:“你們是來躲雪的罷?來,快進來。”將兩人引進屋來。那叫做蘇普的是一名粗壯的哈薩克少年,阿曼則是一名圓臉的哈薩克少女。兩人進得屋來,看見東方不敗和曲非煙坐在屋內,不由微微一愕。
計老漢笑道:“這是前日來借宿的兩位漢人朋友。”蘇普點了點頭,神色甚是冷淡。阿曼望了曲非煙一眼,見她姿容不俗,容貌端秀,不自覺地心生親近之意,笑道:“這位妹妹,你叫甚麼名字啊?”
曲非煙微微一笑,還未回答,蘇普已皺了皺眉,道:“阿曼,你忘記我爹爹說的話了麼?這些漢人裡沒幾個好人,你不要和他們胡亂搭話!”這句話說的又急又快,用得卻是哈薩克語,曲非煙自是聽不明白,瞥了東方不敗一眼,見他並無開口解釋之意,雖依然面上含笑,目中卻多了幾分冷意,心中便也將那句話的意思猜了個大概,心道:“這些哈薩克牧民日日被大漠上的漢人盜賊騷擾,因此才對漢人多有成見,倒也怪不得他們。”
便在這時,只聽見後屋悉索一聲輕響,似是有人從後門進來。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