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東廠之人對陣之時也是有勇有謀、頗有能力,也便釋然。前行幾步,卻又回身在楊蓮亭手中放了一張面具,道:“你這般還是難保會被有心之人認出,若想隱匿身份,用這人皮面具便是了。”楊蓮亭見她如此,心中更是感激,將面具放入了懷中,一直將她送至閣前才算作罷。
曲非煙方踏進小閣,便嗅到了一股極重的麝香味。東方不敗斜倚在榻上,身上籠了一件白衫,面向牆壁,卻是看不見容顏。曲非煙挑了挑眉,開口笑道:“這麝香倒是極不上之前用的檀香。”她知東方不敗向來不喜世俗禮法,因此開口便是家常之言。
東方不敗翻身坐起,輕笑道:“這世上恐也只有你一人敢與我如此說話。一年多不見,竟連師父也不叫一聲麼?”他容顏原便清俊,這數年來更是偏向了陰柔。此刻頭髮披散、神清慵懶,甫一眼看去竟是有幾分雌雄難辨。曲非煙一眼望去,竟是有幾分看得呆了,半晌才恨恨跺足道:“哪有像你這般陷害自己徒弟的師父?你向教中頒下那般命令,卻是何意?”
她這三年來雖極少回黑木崖,但二人信件卻是未曾斷過,東方不敗非但悉心指導她武功教務,更還時常在信中對她噓寒問暖,便如慈父一般無二。曲非煙畢竟比尋常孩童多了幾十年的閱歷,感情真摯與否卻還是能夠辨認出的。原先還對東方不敗抱了幾分戒備,但看出他是對自己真心愛護疼惜,便也漸漸放下了心防。東方不敗既知她前生之事,自也不會將她當作尋常孩童看待,兩人相處之時或是聊些江湖上的異事、或是談些曲非煙前世的趣聞,一來一去,彼此間倒也是極為了解,更是多了幾分親密。兩人既是師徒,又似親人,更又有幾分像同輩的朋友。曲洋與她雖是血親,但年齡差距甚大,性格又是迥異,反而沒有與東方不敗相處這般自在。
曲非煙直言相問,雖然甚是無禮,東方不敗卻也不怒,笑吟吟地望了她一眼,沉聲道:“我這幾年來疏忽了教務,倒是有許多人不安分了……如今借的此事,我倒要看看有何人不服我東方不敗!”說到此處目光一片凜然,聲音中更帶了濃濃的殺意。
曲非煙嘆了口氣,她方才聽到此事時便已猜到了幾分東方不敗的想法,此刻再問也不過是確定一下罷了。東方不敗登位之時甚是倉促,並未將任系的教眾連根拔起,這些年來桀驁不遜者雖已被他大半除去,但有些卻是隱藏極深,雖然表面對他臣服,卻還是時常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此刻他不過是給那些人一個反叛的機會而已。待到辨清那些蠢蠢欲動之人,他自可將他們一網打盡。東方不敗此舉雖然將她拖入了險境,但又何嘗不是為了她著想?若非如此,將來她登位後恐怕極易陷入四面楚歌的狀況罷。若此次能將那些不安分的人清除殆盡,她將來自是能夠高枕無憂了。
東方不敗見曲非煙雖皺眉不語,卻並未露出半分畏難之態,目中露出了讚許之色,溫聲道:“此次事情甚急,因此事先未曾與你說過,倒是為難你了。此事一年內當可塵埃落定,在此之前你暫時留在黑木崖不要離開。”隨即抿唇一笑,淡淡道:“你在我身邊,我總是保護得了你的。”
(二十二)衣缽得承
曲非煙心中一暖,卻兀自口硬道:“我可不需你來保護……”匆匆垂下了頭去,面色卻已有些微紅。東方不敗怔了一怔,隨即拊掌大笑道:“想不到你這丫頭居然還學會害羞了。”曲非煙心中赧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才開口道:“我爺爺之事你可知曉?”
東方不敗面色略沉,沉吟片刻,道:“我的確派人去查過此事。曲長老與劉正風只是音律相交,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般下去,在教中的影響終歸有些不好。便是我不出手,恐怕五嶽劍派中人也不會放任他二人如此……”
曲非煙嘆了口氣,道:“爺爺他頑固的緊,實在是……抱歉。”東方不敗搖頭笑道:“這也怪不得你,曲長老的脾氣我又如何不知?這三年來他日日縱情山水,與那劉正風琴簫相和,恐怕連你拜我為師之事也未必知道罷?”曲非煙苦笑不語。這三年來她只和曲洋透過幾封書信,除此之外竟是再無聯絡。雖然是她故意相避,但曲洋竟是未曾到平一指處看過她一次,倒實在是令她始料未及——曲洋竟似乎是呆在劉府樂不思蜀了。她沉默片刻,道:“若爺爺能夠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她話未說完,卻又嘆了口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退出江湖又談何容易?她可不想讓曲洋在窮山惡水間隱居終老!連自己的親人都無法保護……前生後世幾十年來,曲非煙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這追根究底都是因為她的力量不足!
東方不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