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種冷,冷得讓人連牙關打顫的能量都沒了!
他半跪著,左腳微屈、右腳登地,以全部的注意力關注著周圍的情形——以隨時戰鬥的姿勢迎接這片雪海!
可是,周圍依然寂靜無聲、雪海一片。
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幻象,自己跟逸塵兩人同時墜入了天牢的幻象法陣!可是意識到這點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要活活被困死在這裡?他不由一陣地感傷,身體於是就變得越發冷了,他不是萬能的,不是每回碰到任何問題都可以化解,他也是人啊,除去修為高外跟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在經歷了連番的戰鬥之後他的身體早就已經虛脫了,如今又讓他如何去面對這茫茫一片的幻象?
第一次,他絕望了。
這種絕望從心底最深處傳來,直讓他差點就喘不過氣來!茫茫的雪原無邊無際,身處其間看不到外面,滿眼只有讓人抓狂的白色!
為什麼雪都是白色的呢,如果有白有紅那該多好,至少,就不會這麼單調這麼孤獨了。
正想著,那雪白的地面卻忽然就真的多出了一道長長的赤紅,在赤紅色的地面驀得綻放出許多火焰般的花兒,人們管它們叫做——彼岸花!
彼岸花,開彼岸,只見花,不見葉。三途河邊,忘川彼岸,花如血般絢爛鮮紅覺非的心猛然收緊,瞳孔頓時變成了危險的針芒狀,雙腿一用力便站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無葉血紅的花朵鋪天蓋地地朝他飛了過去,帶起雪花陣陣……
逸塵站在神王的面前,眼神空洞而又謙卑。
“我要你率兵攻打魔族,你怎可讓六十萬將士全部陣亡?!”神王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落入凡塵繞樑迴盪。
“陛下……臣,臣已經盡力了!”逸塵跪了下來,滿臉的血淚,“看著士兵一個個地倒下,臣心痛啊!他們都是多麼好的戰士,鮮活的生命啊,可是、可是在戰場上,他們卻全都被無情地殺死了,死絕死光了!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那前一刻還在那裡跟我說自己家裡有幾個子女的鮮活生命,就在敵人的武器下消逝了!難道,難道我的心不是肉長的麼?臣,心痛!”
“心痛?!”神王眼神飄忽黯淡,王子叛亂被抓的情景再次浮現,“你的心有我痛麼?”
逸塵認得這眼神,曾今多少次的午夜夢迴、多少次的惡夢連連,看到的不正是神王的這個眼神麼?!
軍帳外,他苦苦等候,只盼望著神王能夠吃一口飯;軍帳內,神王痛苦難當,只求兒子回心轉意!
那樣的眼神絕不該屬於帝王,有著對親情難以割捨的神王又豈會是壞人?!
第一次,逸塵心動了。他心動,心痛,望著神王的眼神第一次發現自己以往對他的理解都錯了,傲凡大哥的仇竟在那眼神中慢慢變淡,他的心軟了!
“臣最該萬死!”逸塵深深地跪倒,將整個身子都匍匐在了地上,“請陛下賜臣一死以謝天下!”
“罷罷罷!”神王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但瞬間即逝,“為了天下的蒼生,我便賜你一死吧!”
一柄寒光寶劍從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上丟了下來,哐噹一聲讓所有的人都覺心驚膽顫。
“謝陛下隆恩!”
逸塵將劍撿起,慢慢地、慢慢地將它舉到了自己的脖子前,他知道只要輕輕地一用力,他的生命就會像那些戰死沙場的弟兄們一樣隨風逝去了。
“快動手啊快動手啊快動手啊……”
無數的人影攢動,他們大笑著歡呼著,高聲呼喊著讓他動手馬上解決了自己。
“天下蒼生,我負了你們!”逸塵仰天長嘯,那一柄利劍就將劃過喉間,“今日我便以這殘軀謝罪天下了!”
“大哥不要啊!”一條人影忽然出現一把就將那利劍給搶了過去,“大哥,你怎麼這麼傻?!”
逸塵透過模糊的淚眼,一點一點地終於看清來人的相貌。
“覺非?!”他驚呼而起,做賊心虛似的將他的身體給擋住了,“你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你就不怕神王陛下會殺了你麼?!”
他焦急地來回檢視著周圍,生怕覺非的蹤跡被人發現——還好還好,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大哥,我是來救你的!”覺非雙眼火熱地直視著他,“什麼狗屁一死謝天下?!戰場上誰能不死?!所有的死亡都是偶然卻又必然的,神王他憑什麼要讓你死?!跟我走,跟我離開這裡!”
“是嗎?”猶豫,逸塵低下了頭猶豫著,猶豫著……
忽然,一道金光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