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楠楠一聽裡屋有一個很滄桑的男子的呼喊,便迴避了外屋的郭浩東,立即跟後來湧進來的同事們一起往裡屋走——
郭浩東本想開口打聲招呼,但當著楊楠楠的同事的面實在是難為情,看到楊楠楠沒有理睬自己,估計她跟自己一樣的心理。
郭浩東等民政局的人一進屋,就趕緊對李順喜低聲道:“您家既然來了客人,那我就不方便呆在這裡了。您趕緊給我留一個聯絡方式,並等候我的訊息。”
李順喜一愣:“我不是把手機號碼給過您了嗎?”
郭浩東擔心他的聲音不夠低,容易被進屋的楊楠楠等人聽到,於是趕緊對李順喜做一個手勢,然後拉他走出外屋。
李順喜一看他神秘兮兮的,就更加感到詫異。不過,他看郭浩東既然要走,也只好先不招待剛來的民政局的人,而是送一下郭浩東。
郭浩東急匆匆走到門外時,發現門外還站著一箇中年男子,一副相貌和打扮都是個地道農民的形象。
李順喜一看到他,不由招呼道:“張支書來了?快請屋裡坐吧。”
那個男子正是帶楊楠楠等人來的的村支書。他對李順喜搖頭苦笑道:“你的未來老丈人家真是好運氣。市民政局的人都下來關懷他們了。不過也好,起碼能減輕一下你的負擔。我不想見他倆這號人,既然把民政局的人帶過來了,就該回去看守村部去了。”
“哦,那請您慢走。”李順喜很禮貌地向村支書揮揮手。
郭浩東等村支書走出一段距離,這才鄭重地交待李順喜:“實不相瞞,剛才走進來的那個漂亮的女孩就是我的媳婦。她來這裡調查需要救助的困難戶,也許就是一個巧合。所以,如果她向您問起我時,您就說我是剛從國外您的女朋友那裡回來的,第一次慕名來拜訪您女朋友的父母。您可千萬別說我已經來過一回了。”
李順喜有些莫名其妙,但郭浩東既然如此交待,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心裡暗道,難道這個人擔自己的媳婦拜訪女同學的家裡而吃醋嗎?
他猜測到這裡,立即欣然點點頭:“您放心,我不會把您說漏的。並且,我也會當著他們二老跟前,為您打掩護的。”
郭浩東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擔心陳家夫婦把自己已經來過的訊息告訴楊楠楠。
不過,他並不擔心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楊楠楠不可能當著她的同事面問起自己,除非私下跟李順喜盤問。
他於是掏出手機,並表示歉意地解釋:“我之前的手機丟了,也就把您的手機號丟失了。所以,您必須再告訴我一遍。”
郭浩東等把李順喜的手機號再重新輸入在自己的新手機後,就跟李順喜握握手:“好了。您趕緊回去招待民政局的人吧。否則,那對老人家又該埋怨您了。”
李順喜尷尬一笑:“那好吧,我就不遠送您了。”
郭浩東於是上了自己的車,而李順喜等不及他啟動汽車,就匆匆回到了院內。
郭浩東透過這一次跟李順喜接觸,又對他有了深一步的瞭解。他心裡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對蘭蘭的愛,是遠遠不及李順喜!
他心裡不由暗生慚愧,心裡再想,自己跟那對老夫妻恐怕一天都處不下去,而李順喜究竟靠什麼能夠兩三年如一日地對他們不離不棄地照顧?恐怕陳蘭蘭也做不到如此耐心對自己的父母。難道愛情真能讓一個男人如此不懼任何犧牲和付出嗎?
郭浩東又聯想到自己第一次來陳家時,遭遇那個老頭時的談話。他這時才意識到,那個老爺子是擔心蘭蘭辜負了李順喜,而不是那對老夫妻!
郭浩東在回市裡的途中,心裡有些沉重——自己該跟如此重情並大孝的男人搶女朋友嗎?
再說楊楠楠一進裡屋,差一點捏住了鼻子。原來,映入她眼簾的除了猥瑣不堪的農村老夫妻,而且,屋裡發出的汙濁的氣味也讓她作嘔。
陳父並不理會走進來的陌生人的神態,而是眼睛放光道:“您們真是民政局派來撫卹我們的嗎?”
楊楠楠等人也沒坐下,就站在屋裡中央面對床上那對就快像被掃進垃圾堆一樣的老夫妻。
“您們快說話呀?到底是不是撫卹我們的?”陳父有些急了。
這時候,另一個真正領頭的人一看楊楠楠有些驚慌不知所措了,就只好首先開口:“您的話講錯了。我們是民政局派來的不假,但不能用‘撫卹’您家的字眼。我們是過來了解您家裡的困難情況,再適當採取一些救助方案的。”
陳父嘿嘿一笑:“那您就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