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點頭表達感謝之情。
郭浩東一看他返身往屋裡走了,便隨後跟了進去——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整個屋裡卻空蕩蕩的,居然沒有一個村民進屋跟陳家夫婦話別。
那對老夫妻還孤零零坐在床上。在他們的床邊,擺放著幾個行李包袱。看樣子是他們隨身物品。不過,這對老夫婦跟郭浩東前兩次所見到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倆都換了一套新衣服,就像要出門做客。
他倆也許因為鄉鄰們都表現太過分了,滿臉都是悻悻地不滿。
李順喜這時走到陳景元的跟前,並俯身道:“陳叔,我沒有騙您們吧?現在我就接您們二老一起進城!”
陳景元也許感覺自己太栽面了,不由把怨氣發洩在了李順喜的身上:“哼,你剛才幹嘛搭理那些愚民,居然把我倆晾在這裡?”
李順喜擔心陳景元的話被圍在外面的村民們聽到,便低聲賠笑道:“他們跟咱家都是鄉里鄉親的,如今就要走了,就少不了應酬幾句。”
陳老婆子這時也尖酸道:“你是應酬幾句嗎?都已經跟他們白呼半天了。哼,你以為他們喜歡你呀?還不是羨慕我們有一個爭氣的女兒嗎?”
郭浩東一聽,這對老夫婦簡直不可理喻,不由皺緊了眉頭。
李順喜並不計較他倆講的任何刻薄的話,趕緊含笑道:“陳叔陳嬸別生氣了。人家既然開車來接咱們了,那咱們就不要讓人家再等了。”
他說完,就背過身去,並對郭浩東請求道:“麻煩您把陳叔攙扶到我的背上。”
郭浩東點點頭,便向陳景元伸出了雙手。他知道陳蘭蘭的老爸風溼病嚴重,幾乎不能下床行走的。
陳景元這時倒是挺配合的,很順從地讓郭浩東把自己拉到了李順喜的背上。當李順喜背起陳景元站直了身子,並往外走的時候,陳老婆子趕緊跟在了李順喜的身邊,並把他當作自己的手杖一起往外走。她的腿腳雖然好,但卻有嚴重的心臟病,平時也不宜多活動。
郭浩東見狀,不由在後面問道:“李先生,我還能做什麼?”
李順喜頭也不回地表示:“麻煩您把床上那幾個包裹拿出來吧。”
“好的。”郭浩東立即伸手抓起那幾個大大小小的包裹,隨即快步跟了出去。
那些村民們一看李順喜揹著陳景元走出屋了,就簇擁著他一起往院外走——
當李順喜一邊揹著陳景元往外面走,一邊頻頻向周圍的村民們點點致意。
郭浩東想搶在李順喜的前面,為他開啟車門,但在這條由村民們圍成的狹窄的走廊裡,他根本無法擠到李順喜的前面去。
不過,李順喜揹著陳景元靠近郭浩東的汽車旁時,早有其他人開啟車門,並協助李順喜把陳景元平穩地卸到了後車廂裡。陳老婆子有一定的活動能力。她不用別人幫忙,主動開啟另一扇後車門,並鑽了進去。
郭浩東把那幾個包裹都塞進了自己的汽車後背箱裡,並等李順喜回去把家門鎖好。
可是,李順喜在返身鎖門時,又跟村民們互動很久,大有戀戀不捨的架勢。
郭浩東只好頻頻按響車喇叭,催促李順喜快上車出發。其實,他知道李順喜有些身不由己,他按響車喇叭的意思更是提醒那些糾纏不休的村民們。
李順喜終於跟村民們道別,坐進了副駕駛室。
“讓您久等了。”李順喜滿懷歉意道。
郭浩東滿懷敬意道:“我沒什麼,只是難為您了。您今天讓看到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的光芒。”
他不等李順喜回話,就立即啟動了汽車——
李順喜來不及跟他再客套下去,趕緊透過車門窗戶向聚攏過來的村民們拼命揮手告別。
那些村民們也幾乎同時向緩緩啟動的汽車舉手。
郭浩東透過後車鏡目睹這一切,不由得感慨萬分。他真切感覺到——李順喜在這個村子生活了兩年,雖然沒有感動那對冥頑不化的陳家夫婦,但卻感動了一村人。他們似乎個個都是李順喜的親人。
郭浩東的眼睛又溼潤了,耳邊不由迴盪起一首樂曲——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有緣才能相聚,有心才會珍惜,何必讓滿天烏雲遮住眼睛。因為我們是一家人,鄉親相愛的一家人,有福就該同享,有難必然同當。用相知相守換地久天長···
當這首熟悉的旋律在郭浩東耳邊迴響的時候,不由百感交集,一邊眼望車後面還有散去的村民,又用一種崇敬的目光打量著身邊這位不平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