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舒爽了不少,大笑出聲:“你既然不願意,何必演這一齣戲呢?”
她的話一出,阮語黑了臉,左右兩個前鋒更加尷尬。
阮語沉默不語,楚鳳宸卻不想與她計較了,轉身離開了軍營。本來她也只不過是想出一口氣而已,說到底,這是瞿放未來的妻子,他拼儘性命也想要保全的人。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留在這地方越久,恐怕越是輸得片甲不留。
……
宸皇陛下走得的確灑脫,剛出軍營時還豪氣沖天,等到步行了半個時辰後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瞿放估計是不知道她是偷溜出宮的,自然不會派人來送。他駐紮的軍營距離帝都城門有一個多時辰的車程,如果要靠雙腿,恐怕起碼要走三四個時辰。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死要面子活受罪,瀟瀟灑灑離開那兒啊!
不論如何,為時晚矣。
當頭的烈日慢慢朝西南方向挪動,楚鳳宸只覺得嗓子快冒煙,好不容易見到了一條小溪……也沒辦法。那是溪水,多髒啊。
半個時辰後,渴得快哭的宸皇陛下默默蹲在了溪水旁,用手舀了一口水。髒?也比成為“先皇”好啊……
夕陽終於躲到了山坳裡,又過片刻,昏暗的天空響起了第一道雷鳴。又過半個時辰,天空終於全黑,淅淅瀝瀝的雨從天而降,沒過一會兒就成了瓢潑大雨。
楚鳳宸冷得哆嗦,磅礴的雨讓本來就漆黑一片的荒郊野外更加混沌一片。她狼狽地藉著一處岩石躲避大雨,可是雨能躲,冷卻躲不了,她蜷縮著瑟瑟發抖,終於沒能憋住眼淚,埋頭在膝蓋裡哽咽出了聲。
有委屈,更多的卻是後悔。
她後悔了,身為燕晗的皇帝,身上繫著的是燕晗的皇族血脈,國家安康,居然只是為了一己私心孤身出宮到荒郊野外。而現在,她除了等待或者繼續朝前走,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這已經無法用愚蠢來形容,簡直是惡劣自私得讓人髮指。為了一個瞿放,她怎麼能自私到這地步?
狂風暴雨捶打著岩石,不知道過了多久,雨聲漸歇,遠處漸漸響起了一陣馬蹄聲,隱隱約約還有火把依稀在黑夜中閃動著微弱的光芒。
楚鳳宸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確信映入眼簾的並非幻覺,她哆嗦站起了身子,踉踉蹌蹌朝官道走,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她終於趕到了官道上。幾乎是同時,馬蹄聲踏碎了寧靜,如長龍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
馬兒嘶鳴聲戛然而止,鐵騎在她面前停滯。
她晃了晃暈眩的腦袋,卻只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全然分不清是敵是友,是男人還是女人。她拖著笨重的腿想靠近幾步看一看,卻忽然被一陣暈眩席捲……
身體並沒有接觸到冰冷的地面,而是落入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宸皇陛下已經在暈厥邊緣浮沉,心中唯一所念的不過四字:朕……的……束……胸……
第14章 挑 釁是個技術活
寂靜的夜,一輛馬車極速奔走在帝都郊外的山野中,馬車前後各有一對精英鐵騎,朝郊外的軍營飛快地前行著。馬車內有一盞燈跳躍閃動著昏黃的光芒,當今聖上蜷縮在柔軟的毛氈中,溼漉漉的髮絲粘連在額上,唇色有些蒼白。
在她身旁是一個身穿暗紫錦衣的男人,他手裡捏了一塊乾燥的手絹,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潮溼,可是再往下他卻停下了手,溫文爾雅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窘迫。
冰涼的手接觸到她滾燙的臉,這讓沉睡的天子皺起了眉頭,身體縮得更緊。他靜靜看著她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毫無遮掩的容顏,森白的手在半空中僵了許久,終於還是放了下來,只是又替宸皇陛下掩好了蓋在身上的毛氈。
她在發燒。
紫衣男子的眉頭微微皺眉,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手。他把他的腦袋託了起來,放到了他的雙腿上,讓她枕得更加舒服一些。卻不想這個小小的舉動似乎靜動了沉睡的人,她口中發出了幾聲呢喃。紫衣男子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很快地,她又沉沉睡去。
“原來你長這樣。”良久,他輕笑。
褪去了脂粉修容,她真正的臉在昏黃的燈下一覽無餘。其實原本就是同一張臉,她與之前的差異只有一點點。一點英氣成了一臉稚嫩,稍稍偏黃的臉成了白皙剔透,俊秀的少年變得有些女氣,雖然只有一點點改變,給的感覺卻全然不同。
當然宸皇陛下毫不知情,她正大大咧咧昏睡著,甚至不知道自己正朝著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前行。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低眉掛著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