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乾淨的眼睛笑道:“我既然佔了你便宜,總得負責任罷,不然豈不是甚麼薄倖錦衣郎之流。”
莫青璃撇撇嘴,自動忽略了後面一句話,接過另一條紅繩也替她的右手腕繫上了。
鍾離珞握著莫青璃的手,放到自己胸前,鄭重的許誓:“願你我流年吉利,一世長安。”
緊接著嘴唇微動,沒有發出聲音,但她自己知道她說了甚麼,她說:求你,老天。
流年吉利,一世長安。
莫青璃默默咀嚼著這八個字,一瞬間竟莫名覺出一股悲涼之意。
回過神來,手下是女子微微加快的心跳,好像對方就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心臟有種盈滿的感覺,莫青璃飽讀詩書,書中有那麼多好聽的情話,花前月下、才子佳人,她卻覺得,沒有哪句可以比得上這八個字了。
她低下頭,看著兩截皓白的腕交疊在一起,那交織在一起的紅色絲繩上綴著更為鮮豔的赤色玉珠,珠圓玉潤,在柔和的燭光下光華流轉,美得不可方物。
有時候人,真正極致的開心反而難以用語言表達出來,能夠表達出來的也就談不上是原來你要表達的了。
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即是如此。
莫青璃斟酌半響,仍是想不出要說甚麼話才好,只得輕輕應了一聲,低頭在她唇上輕輕貼了一下。
鍾離珞攬著她的胳膊躺下,道:“睡罷”。
“好夢阿珞。”
“好夢,雲汐。”
蠟燭被莫青璃揮手熄滅。
片刻。
黑暗中傳來鍾離珞頗為無奈的聲音:“你做甚麼抱這麼緊?”
“……我冷。”
“我體寒,身上要比你冷許多。”
“……我熱。”
“現下已是十一月了……”
女子有些慍怒的聲音:“鍾離珞!”
你就不能讓讓我的麼?
又是一聲輕笑:“你抱著罷。”
鍾離珞闔上眼睛,好似睡了過去。莫青璃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低頭輕輕親了親她的眼睛,想了想,又在她唇上又親了一下,才滿意的離了開去。右手慢慢探出被子,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看著右手腕,此時燈燭已經熄了,只能看見右手隱隱約約的輪廓,可她還是一直舉著右手,盯著那個地方看著,不知疲累,唇角不自覺彎起來,弧度越來越大,意識到以後,又把那絲弧度壓下去,不一會兒又翹了起來。
幸好燭火熄了,不然人家看見,都會問這個痴笑的傻子是哪裡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窗下傳來輕微的敲擊聲。
叩——叩——叩——叩叩。
三長兩短。
莫青璃心神一凜,撐起半個身子往窗戶那邊看了一眼,是青衣。
小心翼翼的放開攬著鍾離珞的手,將被角掖好,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件玄色外衫披上,輕輕推開門出去,再小聲地掩上,往書房去。
書房挑著一盞微亮的燭光,莫青璃整理好衣衫坐在書桌前,青衣和紅袖一前一後站在她面前。
“都查清楚了?”
“都在這裡了”,青衣上前遞給她一本藍皮簿冊。上面分別記載著六年前與現今四品以上的官員,以及他們的官職,當然這本冊子上只是整理過的名錄,具體的資料並不在這裡。
“阿璃,我們整理過了,因著新帝登基不過兩年,所以朝中官員大體沒有甚麼變化,雖透過科舉及世襲換了一批新人,但為數並不多。”
莫青璃捏著那本冊子,手指翻開第一頁,第一行第一列赫然寫著:禮部尚書竺南青。
“竺南青?”莫青璃疑惑道,這名字似乎不陌生。
紅袖上前答道:“是當年最受寵的官員,當年除了左右丞相以外,屬他權力最大,本來吏部就是六部裡油水最多的地方,而且先帝十分信任他,之所以列在第一位,是因為他很可疑。”
“可疑?怎麼說?”
“是,這人正巧是十六年前入的朝堂,並未經過科考,直接便上任吏部侍郎,三月內便升任吏部尚書,之後一直順風順水,聖寵甚隆,而據赤堂報來的訊息,原先的吏部尚書並沒有甚麼過錯,倒是為人忠耿,卻無端被調任大理寺,離開了朝堂中心。還有一事,靖王府被滅門之後,竺南青便消失了,從此不知去向。”
紅袖說的,與易遠告訴莫青璃的差不多,不過易遠當時只說了竺南青當時聖眷正隆,卻並未說竺南青三月之內便成了一品大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