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的人就像伏在暗處的毒蛇, 伺機而動,猝不及防就會給你致命一擊。
白骨五臟俱傷, 去除身上大大的皮肉傷, 腰間的口子也越發大, 呼吸間都能牽動傷出, 連頭皮都繃得生疼。
她暗自平穩氣息,緩了好一陣才靠牆強撐著站直身子, 面上一絲痛苦的神情都未顯露出來,只面色寡淡如同閒話家常般,“你布了什麼陣?”
白骨偽裝得很好,面上幾乎看不出一點問題, 語氣也無可挑剔, 可惜就是偽裝得太完美了,剛頭腰間的傷都已經捂著, 現下卻不在顧及, 實在太過刻意, 又如何騙得過秦質的縝密心思。
秦質看他一眼,才慢聲開口解釋道:“這寒冰棺有帝王蠱加持, 百年沉澱下來的寒氣極易傷人,進入體內的寒氣會持久不散,摧毀其中的五臟六腑, 我這符紙不過是將寒氣一道聚集而成, 再用旁的法子將寒氣引出, 只是沒有想到白兄這般急切, 也不曾給我話的機會……”言罷,他笑意晏晏看向白骨,神情似極為遺憾卻又明明白白帶著一種虛情假意。
白骨聽後面色越發僵硬,片刻後才勉力微微放鬆,有禮有節輕聲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太過激進,該先與你好生商量才是……”到此,語氣也越發緊繃不自然,彷彿下一刻就要將人扭斷了脖子一般。
她頓了一頓,緩和了語氣,特意將剛頭的事情糊上一張窗戶紙,“方才是我不好,不該那般態度對你,剛頭本是想在後護著你和你一道進來的,沒成想你不曾等我,倒生了這樣的誤會,現下你我二人都受困於此,帝王蠱近在咫尺若是再相鬥下去,到頭來玉石俱焚,豈不是讓旁讓了先機?”
秦質聞言一派閒散,顯然不喜歡白骨糊得窗戶紙,隨意就揭了開去,三兩下將局勢道了個明白,“倒不是我要與白兄為敵,只白兄武功太高,讓我不得不為自己做一些打算,畢竟白兄剛頭確實想要我的性命對不對?
如今這般正好,我二人現下這般的情形沒了誰都出不了墓。”
白骨聞言只覺心口微微一窒,一陣氣血湧上頭,頭腦暈眩之間差點暈過去,她自有意識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她剛頭那一口氣若是沒調過來,差不離就給他氣得歸西而去了。
這種兩敗俱贍法子,一個拿捏不準便真是玉石俱焚的下場,這人若不是現下這般貴家子的模樣,還真的有幾分做亡命之徒的本事。
然而連白骨都不得不承認用這樣的方法對付她,確實是最有效最快的。
白骨慢慢垂下眼睫,掩飾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她暗自運氣調息,良久才語調平平道:“罷,怎麼取帝王蠱?”
秦質眉眼帶笑,嘴角揚起,水面漣漪微微盪開,風流姿態叫人不敢多瞧,薄唇輕啟笑意轉瞬即逝,“離寒玉棺周遭第二排的方磚走,左一步右三步各踩四磚順行四次,逆行八次,每一步需放三分力,力道不能多也不能少,直至棺尾揭開符紙。”
白骨慢條斯理站直身,默看半晌,終是按照秦質的法子沿著寒玉棺周遭的金鑲玉磚上走了一圈,這每一步似乎都隱含玄妙,腳落玉磚,磚面隱隱下沉,如同一個八卦陣包圍著中間的寒玉棺。
白骨從棺材後頭拿下一張符紙,全身已然大汗淋漓,身上的傷已經讓她隱隱有種下墜的沉重福
此刻心中越發暗悔,剛頭應該押著他一道進來,這人根本不能離開眼前半步,才不過前後腳的功夫就布了這麼一個陣,若是時間再給多些,只怕如今骨頭都被他磨成了灰。
白骨將符紙揭下,伸手挑劍極為費勁拿過匣子,寒冰棺材微弱的煙氣慢慢消散,以肉眼不能看見的速度開始微微融化。
白骨拿了匣子原路返回,幾許周折才安全離了棺材外,胸口越發悶疼透不上氣,終是熬不住以劍撐地歇息了片刻,才慢慢抬眼看了不遠處坐著的秦質,這一眼可謂是包含深意,寡淡的麵皮上浮起絲絲笑意。
素來不笑的人突然笑起總歸會有些奇怪。
秦質看著他,面色不變,眸色卻越深。
白骨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拿著手中的匣子在面前微微一晃,臉上的笑越發溫和,“秦公子,你看我拿到了什麼?”
秦質不動聲色間視線從他的眉間的硃砂痣慢慢移下,唇色極淡,沾染了鮮紅血跡越顯面容蒼白,白衣被血染紅了大片,脆弱中夾雜病態意味。
秦質眉眼越漸染笑,散漫中帶著些許淡然,靠坐牆面越顯卓越風姿,“不知白兄何意?”
白骨聽後輕嗤一聲,慢條斯理收起匣子,隨手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