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質眉心一斂,眼裡閃過一絲狠辣,與往常所見的溫潤公子截然不同,頃刻間變了一個人般。
按在白骨肩上的手微微一動,腰際的鏤空鈴鐺輕輕晃動起來,裡頭髮出極細微的聲響,似有什麼在緩緩爬動。
白骨看向墓穴中漫來的腐水,眼眸微沉,伸手推開了他,捂著腰間的傷慢慢站起身,看著神志極為清晰。
被推到一旁的秦質見狀緩緩起身,一言不發看著白骨,眼中眸色漸深,越顯面上神情莫測。
腐水過半,墓穴中的珠寶玉器快速融化,連周遭的金刻牆也被慢慢腐蝕,墓穴坍塌也不過頃刻之間。
白骨轉過身一把扯過秦質,面上滿是陰鬱不耐,“馬上佈陣出去。”
秦質現下卻半點不急,收起眼中少見的狠厲之色,看著快漫到腳邊的腐水,不急不慢解釋道:“布好了陣我們也融了泰半,時間根本來不及,更何況我要的是一塊空地……”話間微微一頓,轉而看向白骨,面上笑意不減,薄唇微啟似意有所指,“而不是現下這般束手束腳……”
白骨聞言看了秦質一眼,待覺他並未假話便收起手中匕首,強忍著傷痛,扯過他往外頭疾步而走。
秦質腿上傷重至骨,頭先又受了內傷,不通內家功夫還能強撐到現在已是難得,這般拉扯之下一個蹌踉險些跌倒,待伸手按住白骨的肩膀才勉力穩住。
白骨被壓得身子一沉,五臟六腑如同被手拉扯擠壓一般,悶疼之間險些背過氣去,白骨轉頭狠狠睨了秦質一眼,厲聲冷喝,“廢物!”
這腿上的傷似吊著筋,竟比剛頭受得內傷還要疼幾分,秦質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已經讓他露出些許往日從未表露的冷性來。
白骨驟聞這聲厲喝太不適宜,平日性子好時有些耐心倒也罷了,現下可正是卡在重要關頭,徹底得罪了這位養尊處優的貴家子,眼神掃過白骨時如同一條毒蛇,眼眸沒有半點人性,涼薄入骨叫人渾身不寒而慄。
氣氛一時如頭頂懸一劍,劍柄繫著一根將斷不斷的輕絲,彷彿下一刻就要劍落命斷。
二人一路無言,走過偌大的墓穴,將將就要邁進墓外過道時,秦質忽然停住腳步,白骨收力不及,被帶了回去,額頭猛地撞上了他的下巴,傷痛得已然麻木些許,二人肌膚相觸倒讓她極不舒服。
她立刻退回一步,眉眼越顯陰冷,掐著人胳膊的手上越發使勁,揚聲一字一頓警告道:“不要再給我耍花樣。”
秦質那涼薄模樣不過曇花一現,端看一眼又是那言笑晏晏的和善公子做派,聞言略有深意地看了眼白骨,“白兄想死,我可不想,這一步跨出去可不會再有半點退路。”
這個中意思白骨如何還不明白,她轉頭看向過道,這墓中機關變化莫測,來時走著安然無恙,不代表現下就安全無異。
她當下鬆開了秦質,伸手到包中拿出了一顆鐵鋼珠,蹲下身將鋼珠放在地上往前一滾,彈珠一觸地,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如一塊翻板猛然垂下,彈珠還未察覺就已然掉落而下。
翻板排排接連垂落兩側,原本平坦的道全部懸空,底下黑不見底,如同一道懸崖,底下道道尖矛立著,隱約泛著鋒利光芒。
這麼長的通道,沒有地方借力便是白骨也不可能過去,更何況還要帶上根本不會武功的秦質,片刻功夫後翻板一一合起,恢復如舊,根本看不出絲毫縫隙。
身後腐水慢慢蔓延而來,腐蝕物體的聲音聽在耳裡叫人莫名膽寒。
這般前後死路,自己勉力一試或可逃脫,可到了外頭就不一定了,先不傷重之下如何再過重重機關,便是懸魂梯都未必走得出去,可帶著秦質只怕連這裡都出不來。
白骨想著便看向秦質,見他神色平靜看著暗道似若有所思,察覺白骨視線落在身上,突然抬眸看來,似察覺她心中所想,眉眼微彎越顯溫潤如玉,只慢聲緩道:“有句古話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知白兄覺得這話有沒有道理?”
白骨收回視線沉默片刻,忽幽幽開口,“有沒有道理我不知曉,我只知道躲過十五的那個比初一就死的,要多一線生機。”
秦質聞言淡笑出聲,越襯面容殊色,眉眼漸染疏狂,全不似往日端方公子的做派,風姿別樣越加惑心,“初一十五不過須臾之間,墓中機關變化莫測,來時的機關早已換新,以白兄現下這般光景只怕沒這麼容易脫身離去。”
腐水漫來,堪堪就在腳邊,退無可退,只能前校
白骨快速權衡利弊之後道了句,“兩個輕功撩的人都不可能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