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慢慢沉下來,幾人在火堆旁坐下用食,唯有白骨坐在極遠處樹下自顧自吃著乾糧,極為格格不入。
簡臻咬了口手中的餅就一口呸了出來,“真是難以下嚥,這林子裡竟連只走禽都沒有,真是見了鬼!”
話畢便讓人想起那古怪的林子,一時皆不發一言,神情各異。
火堆的火焰時不時亂舞,火星子不斷往上竄著。
“多虧了秦公子的陣法,不然我們只怕逃不出那鬼林。”邱蟬子看向秦質,臉上添了不少溫和笑意,可到底面上的兇紋太多,再是溫和的表情也總會平添幾分怪異,叫人看了莫名不適。
秦質坐姿閒散間透出大家風度,聞言受之有愧,“不敢當,我也不過是略通技,若不是白兄劍法高超,那陣法根本沒有這麼多時間來布。”
話到此眾人不自覺看了遠處那個人,寡言少語,性子孤僻,淡得更白水似的,一時之間只覺無趣得很。
邱蟬子連眼風都未給,直接跳過了白骨半真半假感慨道:“也確實是那林子古怪,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妖樹,這一路而來竟這般可怕……”末了微微一頓,又道:“秦公子此去大漠,可有想過其中兇險之處?”
秦質微一沉吟,轉念一想似並無所覺,“大漠風光無限,商貿往來已成常態,王城多是熱情好客者,去後應無大礙,只沙漠這一路卻會難行許多。”
邱蟬子將手中的木枝一折,扔進了火堆裡,火焰一閃忽爾高起,映得眾人面皮時明時暗,“公子挑得時間可不大好,這暑中幾月,正是下蠱者聚集之時,不妥之處良多啊。”
簡臻聞言不再吃食,看向邱蟬子似不贊同。
鬼十七頓住手中撥弄火堆的木枝,看向了自家長老,卻見他充耳不聞似預設邱蟬子所為,一時也作默然。
楚復褚行聞言眼眸微轉,但面上不做半點反應。
秦質不以為然,“這事沿路也曾聽聞,不過與我大抵不相關,我們只是沿路遊學觀各家之長的過客,倒不至於惹禍上身。”
邱蟬子古怪一笑,“公子所知太淺,養蠱之人最喜得便是公子這般的珠玉人物,蠱食人血,精養出來的蠱才能得大用。
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似公子這般皮相,行在外頭還是要心謹慎得好……”
秦質聽聞邱蟬子的話似有顧慮,“竟真有以蠱食人之事……”他默頓許久,面上初顯少見的困惑,“我曾聽聞蠱者能控死人為之所用,這事可是真的?”
此話一出,列坐俱靜,白骨拿著餅往嘴邊送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遠處的秦質,時斜時升的火焰映得人忽明忽暗間玉面生輝。
這種操控死饒蠱者不過鳳毛麟角,早年江湖上也只有風聞,沒人真正見過。
邱蟬子自幼煉蠱,多年來已有兇名在外,江湖上泰半蠱者皆不是他的對手,而以蠱控死人這般境界便是他也不曾做到。
這種蠱宗聖手,蠱者才,便是最讓人信服的列排江湖高手武學玄妙的花名冊上,也是一片留白,沒有剋制一二的方法,也沒有逃命的例子。
不過到底是名家大冊,末後還是勉強留下了個耐人尋味的避禍之法,那便是不要遇見……
邱蟬子聞言冷嗤一聲,“江湖傳聞大都誇大其詞,我也略通一二蠱術,這種事不必全信!”他多少帶了箇中情緒,話落一默便又開口緩和道:“我們既然同路,往後不如一道同行,也好相互有個照應,你看如何?”
秦質略一沉思看了眼遠處的白骨,“可白兄他……”
邱蟬子直接開了口,“不必管他,性子自來這般古怪,當他不存在便是。”
簡臻咬了乾糧半晌,邱蟬子到這處,也著實是強迫他們三人一道是將秦質主僕拿下,便是再不管事,也不可能不關心透露行蹤之後的危險,如此便也開口道:“一道行罷,免得丟了性命在路上。”
二人你一唱我一搭毫不費力勸下了秦質,再閒扯幾句,不多時便各自睡下。
白日裡勞累一番,幾人很快進入夢鄉,火堆慢慢熄滅,四周極為安靜,連林中常有的蛐蛐聲都沒櫻
唯有白骨一直保持著閉目打坐,遠處的秦質坐起身,片刻後起身走出樹下,抬頭看了眼滿星斗。
楚復褚行隨即起身跟上。
白骨慢慢睜開眼看向他們,見人沿著溪邊往前走,她眼睫微垂,靜候片刻便拿起一旁的劍跟了上去。
前頭的人走走看看許久才停了下來,秦質突然溫和問了句,“白兄是否也覺此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