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
又一次從夢中哭醒的以深,看到江啟徵默默地坐在床邊,正靜靜地看著她。
“又做噩夢了?”他問。
“是。”她虛弱的微笑。昨天剛剛將父親安葬,此刻的她虛脫得全身乏力。
“幾點鐘了?”她問。
他抬手看看手錶:“午夜兩點鐘。”他說,“你才剛剛睡著而已,趙以深。而你也把我吵醒了。”他抱怨,然而黑眸裡不小心流露出來的關懷卻出賣了他。
“對不起。”她少見的溫柔,居然乖乖地跟他道歉。雖然他顯然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而下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該死的又感冒了,怪不得臉色蒼白的象書桌上的那絡白紙。
他開啟燈,伸手去拉她。“趙以深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而她條件反射地睜大眼睛,恐懼地嚷:“不要!”
她的神情讓他想起上次拎她去醫院的場景,後來她是真的恨足了他三天。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可是你在生病。”他鄭重其事地告訴她。
到最後還是他先妥協。而她在吃了他遞給她的藥後矇頭躺回床上。
“如果這一次你再把我吵醒,我會毫不留情的拖你的屁股過來打。”他警告她。她則立刻將頭伸出被單表示強烈的反對:“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打我那裡!”
“哪裡?”他的眼裡滿是濃濃的笑意,很欣賞地看到她的臉終於紅了起來。
“江啟徵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她此刻非常想破口大罵。他則以一副有趣的表情從沙發上昂起頭來看她:“我記得你說過,我是大叔。既然是大叔,為什麼不可以打小侄女的屁股?反正都差了一個代溝,不存在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他毫不在意地露出迷人的笑容,然後悠閒自得地躺好身子,閉上眼睛微笑著睡下。
……真是!
她在喉嚨底下低低地嘟囔,一把抓起被單籠在頭上。
夜已深,燈已熄,而她在翻個身後,很快就含笑著沉睡過去。
只是,心裡為什麼會浮現起這麼輕淡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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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十五、獨自去旅行
父親走得很平靜,亦真正算得上生榮死哀。喪禮上親友雲集、人頭攢動,繁文縟節沒完沒了。前來祭奠懷念的人多如潮水,本城貴胄富豪齊齊出現,是真正的蔚為壯觀。
但以深卻忘不了,忘不了曾經有過的銀行擠兌風波中,那些人又是怎樣一副冷漠的嘴臉。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實,捧高踩低,人人都不遺餘力。現如今風平浪靜,趙家又恢復昔日雄風,正因此,人人奉承阿諛自是難免。然則站在這裡的人,臉上浮現的哀傷又有幾分是真心?
母親黎明淑在大嫂和二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一夜之間竟彷彿老了十歲。
以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樣的人情世故。整個人已如機械人一般,唯剩一片麻木。
“以深。”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朦朧中看到張孜然正朝她和顏微笑,“節哀順變。”
“謝謝。”她的唇邊露出一絲淺笑。
“這是我媽。”張孜然指著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一位貴婦,而以深的眼睛早已被淚眼沾染得微微模糊,“以深,”那美麗至極的貴婦牽起她的手,聲音親切溫和:“別太傷心。逝者已矣,你要振作起來!”
“謝謝伯母。”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聲音讓她覺得踏實而溫暖。
現在想起來,她的面容似曾相識,然而記憶卻如此模糊不清,想是當時太過悲傷,所以出現了錯覺也不一定。終究,她怎麼可能和張孜然的母親見過面呢?
雨下得很猛,以深站在廊柱邊,對自己笑了笑。這個學期她的課不多,現在乾脆給自己放了幾個月的假,情緒的低落,是需要一個自在的宣洩。而如今的這個地方,是以深許多年來最魂牽夢縈的念念不忘。
決定獨自去旅行的時候,她並沒有告訴旁人自己的目的地。寶寶如今已經開始學會頗流利的對話,江家個個當他是寶,早就不用她太過操心。而江啟徵,想來他對她的行程和暫時的離開是不會太過在意的。
根本,他們完全還是形同陌路的關係而已。
“以深!”一個婦人的叫喚聲將以深拉回現實,“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