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深忽然就開始侷促起來。
——江先生請你過去。
他請她過去,是要她和她見面麼?正室夫人,和金屋藏嬌在外面的小妾。天生就該水火不相容的兩個人,見了面,又有什麼好談的呢?她並不喜歡她。而她,也不見得就會喜歡她。
她終究還是站在病房的門口,必青已經看見了她,朝著她微微笑。江啟徵也回過頭來。
“這是必青。”他說,“必青,這是以深。”
“你好。”以深說,朝必青點點頭。
這是以深第一次打量她。她的臉色蒼白,臉上仍罩著氧氣罩,笑容卻和她的聲音一樣甜美,眼波流動。——假若不是此刻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她倒真是個美人。
必青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以深忽然覺得一陣心酸,莫名而來的辛酸。她朝她微笑,她忽然就覺得承受不起。“我是以深,趙以深。”她說。
“謝謝。”她開口,由於發不出聲音的關係,只能看到她的口型微微張開,艱難地發出這兩個字。她說:“謝謝。”
她轉頭看著江啟徵,費力地拉起他的手,無聲地道:“寶寶。”
江啟徵微笑,低聲道:“你放心。”
她微笑,然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病床旁邊的機器發出了“嘀、嘀”的聲音。有護士進來、有醫生進來,再然後,有人將白色的床單輕輕拉起,蓋住了她的臉龐。
啟徵坐在床邊的背影,堅硬而又冷漠。
以深瞠目結舌,整個人似乎麻木了,胸口卻在微微發漲、漲到疼痛。“她怎麼了?”她隨手拉住走過身邊的一個人,吃力地問。
那個人低聲道:“她死了。江太太。”
她茫然地抬起頭,迎面碰上的是張孜然關切瞭然的眼神。
“哦,她死了。”她木然地重複。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可以是這樣呢?這場戰爭,完全還沒有開始,她根本都還沒有進入角色,帷幕才剛剛拉開,序曲方始從頭,另一個女主角居然就已經謝幕退場。——彷彿存心要留她一個人演繹倉皇的獨角戲似的。
真是悲涼又絕望。
走廊盡頭傳來一陣喧譁的聲音,以深茫然地朝門口望去。似乎有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
“啟徵!以深!”是江堯越欣喜的聲音。“寶寶回來了!”
寶寶……
江啟徵衝出門去,看到被一群人擁戴在中間的江堯越,和他手中的孩子。
“寶寶!”啟徵的眼睛亮了起來,搶過父親懷裡的孩子,緊緊抱在胸前。原本正熟睡的孩子被忽然間從夢中驚醒,驀地張嘴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