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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一點都不浪漫。”

她仰頭看他:“我今天看到報紙。”

他點頭:“我也看到了。”聲音那樣的平靜,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卻忽然問她:“有用嗎?”

“什麼?”

“到海邊來。”

她點頭,又搖頭。他笑起來:“趙以深,那些都是事實吧?”

“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私生女……這些都是事實對不對?”他並不看她。而她低聲回答:“對。”

他大笑,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前面那些罪名都不是你的,幹嘛要承認?”

她問他:“你那時候娶我,是因為你爸爸的要求嗎?”

他毫不掩飾:“是。”他聳了聳肩膀:“你不也一樣?”

她回答:“是。”

他倒是頓了一頓,回頭看她。聲音也似乎低了十度:“你怎麼了?”

他的手很自然的放在她的肩膀,手心裡那樣的溫暖,熱度透過衣裳直直地流淌到她的心裡頭去。她亦昂起頭來看他,風吹過,背後是沉沉的夜色、湛藍的海,他的面容在微風中緩緩盪漾,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似乎也起了細細密密的褶皺,沉靜恍惚。

她說:“爸爸怎麼說?”

他放緩了聲音:“能怎麼說?家醜不可外揚。”他自嘲的一笑,輕輕放開了她,轉身繼續朝前走去。背影在深黑色的夜空中,修長清淡。他一直是好看的,就連單單一個背影就能讓人沉醉其中,譬如她。

“沒有關係吧?趙以深。”他忽然開口,沉默中,這樣的幾個字,越發顯得寂寥而唐突。

她笑起來,搖了搖頭。他笑笑:“四歲那年,我媽媽去世。才過了半年不到,老頭子就帶了二姨進門。我記得那天去上幼稚園,大門口守著好多記者,人人都紛紛攘攘地擠上來想拍拍看我的表情。”他的語調輕快,聲音裡卻有種不易發覺的澀,“其實那麼小的孩子哪裡懂得這個?偏他們就最想挖掘新聞,連祖國花朵都不放過。”

她聽著聽著,明明心裡起了無限哀涼唏噓,卻還是忍不住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假裝瞪她,“我在控訴血淚史呢趙以深!”她忙舉雙手投降:“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罪。”

他便笑了起來,摸著鼻子:“從那時候開始,幾乎每天我都是報上頭條新聞主角。”

她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有那麼強大麼?你那時候才多大小毛頭一個。”

他聳肩,裝做無奈的樣子:“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名;人不在大,關鍵是這個人的名字叫江啟徵。”

她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你真是超級自戀,江啟徵!”他拍她的頭:“我有那麼遜嗎?趙以深!”她笑著拼命點頭,象個歪歪扭扭的不倒翁:“有,而且非常!”鼻子皺了起來,一雙清如湖水的眼倒更顯得顧盼生輝,亮如繁星。

心底裡的陰霾還是有的,這樣暢快的大笑真是突兀而不合時,然而她還是覺得快樂。

其實,他在她的身邊,這件事情的本身,就已經足夠快樂。

只是這個事實,卻永遠也不能說出口。

第二天卻是起得晚了。睡醒的時候天已大亮,靠在枕上的剎那有些恍惚。還未回過神,康嫂已經打了內線電話上來:“少夫人,少爺回來了。”

白天向來都見不到他的面,今天他回來的倒真是早。

還在急急忙忙穿衣服的當兒,他已經推開門。唬得她趕緊拉被子遮住身子大叫:“閒人勿擾!”他就笑了起來:“動作可真慢。”這樣說著,卻也乖乖地轉過身去,低笑道:“怎麼今天睡這麼晚?”

她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就紅了起來,連穿衣服的手都是顫抖的。邊忙不迭地動手邊說:“反正無聊。”

他就說:“怎麼會無聊?今天有件大事要做。”

她一楞:“是什麼?”

“下午董事局開會,老頭子點名要你參加。”

她有些茫然:“為什麼?”

他聳肩笑笑:“誰知道?”

趕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她是第一次來,穿著高跟鞋,看著地板光亮可鑑,於是連走路也額外的小心翼翼。他卻只是站在一旁滿臉看好戲的樣子。

“在幾樓?”她徑直走到電梯前轉頭望住他。

他只是詭譎一笑:“趙以深,江家的人要坐公眾電梯,那也太遜了吧?”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拉進一旁的彎道。大廳里人多又雜,許多目光紛紛投射過來,她倒是被慪得無端端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