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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一股勁風直劈自己面門。他不敢抬眼細看,身體憑藉多年出生入死的經驗,本能地向後一趟,一道冰涼嗜血的氣息頓時從鼻尖上方掠過。

他刷地睜眼,只見頭頂悠悠飄落一簇碎髮,隨手在臉上一抹,淡淡的溼……不用聞,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王赭勃然大怒,“看來娘娘是打算拒絕我等的美意了,來人……”

“王赭,我要上官昭璃完完好好地站在我面前。”霏霏的神情卻與他截然相反,面色平靜地道。

王赭還在暴怒之中,下意識就想說一句頂心頂肺的回去,卻對上了霏霏的眼睛——那雙冰冷的金色瞳孔,只不過隨意對著他的方向,甚至沒有焦距,卻讓他渾身一冷,彷彿眼前之人遠在雲端,一字一句都是染血的命令,萌生出不可違逆的錯覺。

這是……他只在宮南傲身上感受到過的壓迫感……

他深吸一口氣,再無法偽善地笑,僵硬地道,“這個自然。只要娘娘回去了,璃王自然是我們的座上客。”

霏霏鳳眸輕輕眯起,嘴角扯開一絲奇異的笑,立即接上了他的話,“王赭,記住你的話,記住剛剛那把刀。”

說完,霏霏不等王赭細想剛才的話,雙袖一甩,袖子腰帶衣領等等隱蔽的地方“叮叮噹噹”一陣脆響,掉出無數的小型兵刃,暗器更是數不勝數。

宮南傲步步算計,一路血戰已經將她的體力耗費殆盡。之後,在她以為已經成功的時候,又予她一次重擊,徹底榨乾了她剩下的力氣。其實,早在牧民的住處被焚之後,她為救上官昭璃,就已經註定了她後來的妥協。

之所以聚集剩下的所有力氣,甩出那一刀,為的就是再次震懾王赭,從宮南傲那裡再要一個承諾罷了。雖然他不一定會遵守,聊勝於無。

她揹負雙手,唇畔鐫一絲淡漠而輕鄙的淺笑,即使是作出束手就擒的動作,氣息仍然凜冽高貴,讓人不敢隨意輕賤於她。

王赭冷哼一聲,揮了揮手,然而,竟無一人上前!

他下巴一繃,上下齒關之間傳出清晰的摩擦聲,只好自己上前,冷冷道了一句“娘娘,得罪”,隨即雙手按住霏霏的琵琶骨,狠狠一捏。

一聲讓人牙齒髮酸的“咯”,霏霏身體一晃坐倒,臉色已然蒼白如紙。王赭,鎖了她的內力。

這次無需王赭命令,一個大漢自動走過來,拎小雞一般提起霏霏,將她捆在了馬背上。

王赭陰冷地環顧周圍,將所有瑟瑟發抖的牧民看在眼中,狠狠劃下了手。

頓時,手起刀落,無數寬刀揚起,揮出冰冷的弧度,鮮血四濺……霏霏一言不發,緩緩閉上了眼睛。

113 盛放與枯萎2

霏霏仰躺在馬背上,雙目緊閉,卻根本無法真正睡去。馬跑得太顛簸,她渾身的骨架似乎都快被搖散了,馬鞍上嵌了十排細如毛髮的小鉤,她的身體一動,就有無數尖銳的鉤子刺入面板。

隨著馬奔跑的節奏,多如牛毛的細鉤漸漸將她的背颳得千瘡百孔。但由於傷口太小,血液並未大面積地滲出,只是早就濺滿狼血的白衣之上又多了幾點不起眼的血花。

霏霏動了動被牛筋繩勒得青紫交加的手臂,鋒銳的眉掠起諷刺的弧度——王赭雖然不敢動她,卻並不妨礙他用其他方法報復那一刀之恥……又或者是宮南傲特意為她準備的見面禮,讓她為自己的不馴付出代價——她知道,他的耐心已經完全告罄。

馬匹又一次縱躍,彷彿後背上的整張皮都被人扯住剝下,霏霏終於悶哼出聲。不知道馬鞍是不是浸泡過鹽水,疼痛從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處進一步擴散開來,猶如針刺骨髓。

額頭的汗把臉上乾涸的血汙再次化開,變成腥鹹骯髒的液體,霏霏努力揚起臉,防止它們從口鼻流入。

良久之後,一個虛弱而自嘲的笑於髒汙的臉上展開……她一直以為自己經歷得比別人多,受得傷比別人多,痛得也比別人多,久而久之,她甚至覺得自己對疼痛的忍耐,已經超越了正常人的承受範圍,甚至覺得自己是折騰不死的機械人偶……無論受了怎樣的傷,她都沒有感覺,無論受了怎樣的傷,只要修一修,休息休息,就又能完好如初。

或者不只是她,她周圍的人,都是這麼覺得的。

但失去了護體內力,疼痛無法再用那溫暖的熱流壓制,她也再無法自欺欺人。她真切地感覺到……就算沒有雁落玄口中她所中的詛咒,她的身體,也已經難以繼續支撐。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就算雁落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