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勉強了,南灝動真格的攻擊,他沒躲過。
“散開!散開!”男子高亢的命令聲壓制住了所有混亂,只見一人打馬奔走,飛快收束軍隊,團團圍住南灝。上官灼浩不曾看南灝一眼,只勉力盯著空中那抹青色,眼尖的發現肩膀的位置滲出一團鮮紅,頓時急得紅了眼,“百里,你這麼毀孤的書房,死了也活該,孤的奏章搶出來了沒?”
百里玦遠遠看他一眼,心裡直罵傻徒弟,白眼狼,他就知道他惦記奏章不惦記他,所以躲閃之間也幫他帶了出來。扔還給他,又見他圍住南灝,想讓他趕緊帶人滾蛋,又無力開口,只能強撐著給他上了層仙障。
上官灼浩見他真的扔下一摞奏章,氣的連馬鞭都握不住了,好你個百里玦,這關頭竟然就聽他話了!一低頭,瞪著南灝喝道,“放箭!”
涅槃軍齊應一聲,羽箭嗖嗖嗖地射了過去。百里玦亦同時提力,一掌從上擊下,直劈南灝頭頂。
南灝眯起妖魅幽冷的眸子,嘴角溢位一絲冷笑。
眼見萬箭齊發,將那玄色身影狠狠射了無數個對穿,上官灼浩卻神色一凜,大喝一聲“盾陣!”,自己矯健地往前奔去。
涅槃軍是上官灼浩親自練出來的鐵血私軍,連百里玦都不曾插手過,對他的命令從來不問原因,堅決執行。巨大的盾陣眨眼之間形成,只聽一陣咄咄咄的悶響,自己的盾牌之上,竟然插滿了自己人的箭!
殘影!那個黑衣人的速度竟然快到留下了殘影,若不是太子敏銳,他們竟然就要死在自己箭下!
而那邊上官灼浩已經撲出,同一時刻,百里玦小雞仔一般被南灝抓著墜地。
“乖徒,來拜見你師祖!”百里玦急急制止了上官灼浩的偷襲,開玩笑,南灝這種記仇的性格,若真的對他動了手,上官灼浩就死定了!
上官灼浩只得變招,一拳擊打在空處,地面轟然陷落,露出一個大坑。
南灝也不曾多看一眼上官灼浩,他只是提著自己的兒子,封了神力扔在地上,然後落在他面前,緩緩露出一個笑。只因他這輩子,習慣了魅笑、冷笑、譏笑,從來沒有這麼柔和地笑過。妖孽五官作出這麼一個笑,實在是很驚悚。
他一定還不認識他,他原諒他的不敬。打了這麼一場,至少讓他的緊張和陌生感去了不少。
“阿玦,你沒見過我,我……我是你父君。”他遲疑著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微微用力握住,血脈的力量在這一刻激發,看不見的熱蓅從掌心與他肩膀接觸的地方湧入,南灝渾身一顫,滿懷期待地等著兒子投懷叫爹。
百里玦真的喊爹了,青年清亮的聲音喊出一聲“父君”,動聽至極。
南灝只覺渾身的血都沸騰了,胸腔中的心臟瘋狂跳動,一句應答還來不及出口,面前的青年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笑。屬於瑾萱那種譏誚的,倔強的,報復的笑。
他心頭瞬間一涼,不,阿玦,別出口。
“父君,您身體不好,何必過來?”百里玦的視線直接穿過了南灝,落在不遠處。
南灝眼裡的光亮終於全部熄滅,他無法繼續自欺欺人。沒錯,他的兒子在恨他,就像她一樣,他把他們愛入骨血,他們對他恨之入骨。
他鬆開他,站起身,看向那個宿命中的敵人,她拿命去換的人。
上官昭璃坐在龍攆內,看得出來,他的身體真的已經壞到不行,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靠在軟墊上,連坐都困難。和百里玦如出一轍的青衣空蕩蕩的,清逸瀟灑更勝從前。那雙眼睛卻越發暗沉沉的,像是兩汪寒潭,從二十三年前被她的血染紅,它們就永遠沉寂在蕭瑟深秋。
千年時光在他們對視的這一眼中粉碎成沙,往事流水般閃過。
南灝冷笑,卻不言語。眉心戾色濃重。
“南灝,我把她也帶來了,你需要什麼,現在就取。”上官昭璃自然知道百里玦是想氣南灝,他警告地睇了他一眼,先開了口,和雁落玄一般的開門見山。
南灝嘴角一翹,見到他他所有的惡意都無法控制地往外逸散,“青漓,你可要活得久一點。若救不回她,你就永遠做個罪人吧。”
我從始至終都是個罪人,因為她以命換命,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上官昭璃一笑而過。
他們都變了,只有他,還是那麼偏執。
南灝意識到這一點,心中微微羞惱。他掩飾性地偏過頭去,攝走水晶棺和百里玦,冷淡道,“我會把她帶回來,這枚水炎珀給你,關鍵時刻,可以把你的靈魂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