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對張秀才道:“世兄休要怪小可。方才我聽著,這男人是你族內長輩做主,由你寡婦弟妹招贅的?”
張秀才想要回答不是,可又覺得十分勉強,想半日才道:“是,不過這樣的事情……”
邢 舉人哪有耐心聽張秀才囉裡囉嗦?只對張秀才道:“如此一來,他也算得你的兄弟,即便老爺明察秋毫,查知有蹊蹺,世兄也該出面作保,先把人帶回來,等到明年 開了春,開了印,老爺行文那邊,問清緣由,若真有什麼,自然再行收監。此刻這突然把人抓了,婦人家小性,難免會心急,在這衙門裡大吵大鬧,雖說是婦人家不 通禮儀,可也是因做事不夠圓滿,才會讓這婦人抓到這個空子!”
知縣本就是奉朱老爺的話來做的這事,沒想到實惠還沒撈到手,就先被青娘來了個吵鬧。此刻聽到邢舉人的建議,仔細想想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知縣點頭:“這主意不錯,的確是我魯莽了。哎,你不曉得,這些年不大太平,我也是操碎了心!”
“老父臺為民擔憂,實乃桑梓之福!”邢舉人先吹捧了一句,這才對張秀才道:“小可全為了老父臺,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張世兄海涵!”
休說邢舉人這番話沒有得罪張秀才,就算真的得罪,張秀才也不敢和邢舉人說什麼。因此張秀才急忙還禮:“都是我想的……”
張秀才自覺說錯了話,並不敢往下說,知縣又和邢舉人說了兩句,也就重新坐回去。青娘躺在地上過了會兒,覺得有了力氣,坐起身瞧著知縣。
知縣咳嗽一聲,拍一下驚堂木:“吳氏,我見你為夫心切,這也就諒你這一次,下回若再擅闖公堂,休怪我無情!”
方才邢舉人和知縣等人說話時候的聲音不大,因此青娘並沒聽到,這會兒聽到知縣轉了聲口,青孃的眉不由皺起。
知縣已經又道:“打了你幾板,也算是對你教訓!”邢舉人在旁聽到這句,唇角不由微微抽動。
知縣又拍下驚堂木:“方才你大伯已說了,由他出面作保,放你丈夫回家過年,等過了年,開了印,行取公文去你丈夫家鄉,到時若真有什麼,吳氏,你也只管聽著!”
知縣後面又說了幾句,青娘並沒聽清楚,滿心裡只有寧榴可以回家這一句,知縣說完,又拍一下驚堂木:“退堂!”
衙役們發一聲喝,知縣下了座,對邢舉人道:“到我後衙去喝杯茶!”邢舉人對知縣點頭,就要往後面去。
青娘已經喊道:“老爺,這如何作保,還請老爺……”
知縣有些不耐地道:“自去尋文書!”說完知縣就和邢舉人往裡面走。張秀才原本想蹭知縣一杯茶喝,再和邢舉人攀談幾句,好請教些文章,聽到知縣這一句,曉得不能去蹭茶喝,只得走回來,對青娘道:“弟妹,我……”
青娘啐張秀才一口,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張秀才恨的牙咬,有心想不去為寧榴作保,可也曉得這是不可能的,只得跟在青娘身後。
張秀才尋了文書,寫了具保書,文書也就帶了他們到獄門口,去把寧榴叫出來。
青娘瞧見寧榴,一顆心總算落了地,寧榴見青娘一瘸一拐,眉頭緊皺:“你,這是怎麼了?”
“哼哼,你倒是好運氣,青娘為了你,捱了知縣的打!”張秀才見自己又是白忙活,恨不得把寧榴嚼嚼吃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來了這麼一句。
寧榴心中滿是感動,對青娘道:“青娘,你不必如此,我身子壯實,沒關係的,再者說了,等過堂時,我自有法子!”
“那也不成!”青娘往寧榴身上看去,見他和平常一樣,說出這麼一句才道:“我們走罷,這裡晦氣,要沾了晦氣,怎麼過年?”
“哼,婦人家果真水性,這才多久,對了新丈夫就一臉恩愛!”張秀才總是說不出什麼好聽的。青娘轉身瞧著他:“大伯怎麼忘了大嫂當日勸我去朱家做妾時候是什麼說的?怎麼橫也是你對,豎也是你對?”
張秀才被堵住,摔了秀才狠狠離開,寧榴看著青娘滿面感動:“青娘,我……”青娘對寧榴微笑:“走罷!”
寧榴也還以笑容,兩人離開衙門,徑自回家。
張秀才剛走出幾步,婆子就迎上來,手裡還牽著驢:“老爺,不好了,朱家要把我們家養的驢帶走,說要賠他家老爺跌這一跤!”
張秀才面上頓時晦氣不已,怎麼這回還要自個貼個驢進去?
黃管家已經笑眯眯地上前:“這事呢,也怪不得你,可是我們老爺,的確是跌了!也是被你家的驢子撞到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