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把信放到一邊,對吳管家道:“你媳婦做的事,你想來已經知道了,這會兒,她和大奶奶一起,被關在祠堂裡!”
吳管家聽了這話,雙腿發抖,急忙跪下:“二爺,當日,小的,小的,只是……”
“別辯解了,你做出這樣事時,就已是背主了。陳家已經逃走了,畢竟他們是你大奶奶帶來的人,我也只讓人去搜尋,並沒大動干戈,可是你,可明白這其中關竅?”
吳管家連連磕頭:“小的真不曉得,二爺,小的當日,對不起您是實在的!”鄭明德冷笑一聲:“什麼對不對得起,也就罷了。從今兒起,你也去守祠堂吧,許你們夫妻,十日團聚一次,別的事,再不用去想!”
吳管家聽到這樣發落,又想辯解,但終究沒說出來,對鄭明德又磕一個頭,也就退下!
王婆子走進屋,對鄭明德道:“二爺還是慈悲了,要這樣的人,就該關起來,不該給飯吃才是!”
“他們要的是風光日子,現在讓他們過這樣日子,倒比肆意凌辱要好些。”鄭明德語氣平靜,王婆子仔細想想,笑了:“二爺說的是,二爺說要搬進城裡,選了那天,我可想了很久呢。”
“你二奶奶說那天最好就是那天!”鄭明德的話讓王婆子又笑了:“二爺果真是這樣說!二爺,前兒我出去,還遇到秦家管家,他說,等二爺搬進城裡,秦三爺定要來探你。”
鄭明德聽著這些話,唇邊笑容漸漸清晰,那些事都已遠去,此後,就是新的生活了,和自己的妻子兒女,和自己忠心的下人,童年時的念想,並沒消去,可以讀書,可以科舉,可以讓自己的娘,微笑!
娘,想來您,也很高興我有這樣想法吧?到了選定的搬走那天,鄭明德帶了一家大小,在鄭太太靈前磕頭,親手取下鄭太太的畫像:“娘,跟兒子走吧!”
青娘拍拍鄭明德的手,鄭續牽了寧敏的手跟在他們夫妻後面,綠兒等人簇擁著出去,剛走出屋,就見一身素服的琴姐兒站在那,雙目含淚!
鄭明德停下腳步,瞧著琴姐兒,琴姐兒眼裡的淚落下:“二叔,您真的要……”
鄭明德微笑:“琴姐兒,我已和你說過了,這先生很好,在你身邊的下人也是我仔細挑過的,並不會欺負你,以後你跟了這先生好好學,再等上幾年,給你尋門親事,這以後的日子,就要你自己過了!”
“可我,可我……”琴姐兒努力了很久,才對鄭明德說出打算:“我想出家,為我爹孃贖罪!”
青娘用手扶著肚子走上前,拍拍琴姐兒的手:“真是孩子話,都說了罪不及孥,你是你自己,以後好好的過日子罷!你娘那裡,我曉得你惦記著,三叔公也說了,逢年過節,還有你孃的生辰你的生辰,都許你去給你娘磕頭!”
“我曉得!”琴姐兒的淚又落下:“可是我……”
“琴姐兒,贖罪不贖罪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樣,而是不要做你娘那樣的人,這世上,錢是很要緊的東西,可比錢要緊的東西還是有一些!”
“我曉得了!”琴姐兒的聲音又有些哽咽,青娘摸摸她的發:“好好跟先生學,好好地過以後的日子,不要辜負你二叔的心!”
琴姐兒點頭,青娘微笑:“我們走了,你六嬸子那裡,我已經交代過了,她會經常過來照看你。”
琴姐兒的頭點的更重一些,青娘拍拍琴姐兒的手,和鄭明德一起往外走去,越臨近大門,青孃的腳步就越急促,鄭明德也是如此,夫妻相視而笑。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間四年就過去了,青娘生的小兒子,已經三歲多了,寧敏對著弟弟,姐姐的樣子有模有樣。來到城裡居住之後,青娘和秦家,還有鄭明德昔日的幾個同窗家裡也有了來往。
家鄉那邊,青娘和吳氏,常有書信往來,綢緞莊的生意做的很好,秦家已經又露出口風想要和這邊結親,看中的自然是鄭續,青娘只以孩子們還小,等十歲之後,性格差不多了,再來定下為理由。
秦家也曉得當年的事,傷鄭明德太深,因此也沒更多追問,兩邊都是客客氣氣的。宋家那邊,當年的事過去之後,差不多半年才有回信過來,格外感激鄭家成全了自己家的名聲,並且表示,鄭大奶奶的生死,任由鄭家處置。
不過鄭明德還是讓吳娘子瞧著,一定要讓鄭大奶奶活的好好的!要讓鄭大奶奶瞧著,鄭明德如何一飛沖天!
青娘今兒醒的特別早,鄭續帶著弟弟妹妹們走進房內,瞧見青娘已經裝扮好了,鄭續笑嘻嘻地道:“娘今兒醒的這麼早,還這樣裝扮起來,我曉得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