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說話做事不計後果，只有烏荷這種寬厚單純的人才能給他幸福，如今烏荷要走了，自己的大兒子該怎麼辦呢？

“大伯，我不能嫁給哥哥，而且哥哥也不會娶我。”

怎麼會？顧大伯偏頭看了眼浮生，浮生細長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烏荷，抿著唇，辨不出喜怒。站在他身邊不遠的青衣揪著胸口的衣襟，也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浮生看出了烏荷那雙烏溜溜的眼眸中滿是肯定，她認定了他不會娶她，也認定了他是將她當妹妹，可她那遲鈍的感覺真的是對的嗎？浮生想起那天夜裡，那個冰涼而溫暖的土坑，烏荷全心信賴趴在自己懷中的樣子，心中一時複雜難明。他渴望她身上的那種簡單和純粹，可偶爾他又會瞧不起她的懵懂和無知。

“哧——”浮生唇邊勾起淡淡的笑容，對烏荷道，“是的，我不會！”

青衣鬆開手，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笑了。

而同一時間顧大娘卻憤怒了，“放屁，什麼你會不會的。烏荷她是娘買來給你做媳婦兒的，你哪能說要就不要？”

“娘，”浮生不耐道，“你一個兒子已經不幸了，你還想讓另一個兒子再墜入不幸嗎？”

“你說什麼？”

“孃的心中自然明白……”

“我當然明白了，”顧大娘道，“恒生他沒有啥志向也沒啥本事，還稀裡糊塗被烏荷勾了去，這像什麼話，娘得為他打算長遠，自然要給他找個有本事又會待他好的老婆，而你呢，你既有本事又有志向，你還當官了，可你找的全都是鬼精鬼精的人，你的日子能好過嗎……”

烏荷眼見顧大娘一味和浮生吵架不理自己，默默的說了聲再見，也不管他們聽沒聽到就埋著頭往外走，恒生緊緊的跟著她，烏荷停下腳步，忿忿的剜了他一眼，生氣的表達出自己不想讓他跟著的決心。

恒生被瞪的站在院門口不動作，可若烏荷動一下，他也動一下，烏荷向後退一步，他也跟著追一步，兩個人正相持不下，青衣摻著顧大伯從院子裡走出來。

“烏荷……”顧大伯攔人的手伸的直直的，誠懇的道，“留下來吧，給大伯做女兒，大伯一直都想要一個像你這麼聽話這麼孝順的女兒，大伯以後就像疼女兒一樣養著你……”

大伯……烏荷輕輕的喚了聲，心裡很感動，大伯一直都不怎麼和自己說話，她以為大伯很討厭她，原來大伯也喜歡她。烏荷記得小時候生病了，大伯給她請大夫給她熬藥，大娘罵她的時候，大伯有時候也會護著她。大伯偶爾去集市上賣了老南瓜，還會給她買兩顆糖……現在，大伯還想要她給他做女兒。

烏荷以前不覺得，現在想起來，心裡眼裡都是大伯的好。烏荷感動的眼淚都掉出來了，烏溜溜的眼睛裡淚珠子不停的往下滾。

“嗚……大伯，”烏荷哽咽著，“我不能給你做女兒了，我得回去給我娘做女兒。我娘都快十年沒見到我了，我做夢都夢見她叫我回去……大伯，哥哥走了，你雖然生氣卻很擔心他，我看著你，就想起我娘，我離開家這麼久了，我娘也很擔心我……本來，本來我想和恒生成親，然後回去看她，現在恒生娶了宋小…姐，我就只能自己回去看她……我想她了，就像大伯想哥哥一樣……”

顧大伯聽的很不是滋味兒，烏荷到他們家十年了，他們沒給她買過像樣的衣服，沒給她吃過像樣的東西，有時候生氣了，還會訓斥她，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相反還一心一意的給他們家幹活，照顧他們家的兒子，他們好像從來忘了，烏荷是不是也想她娘，想她的家，想要有人關心她愛護她……自己那自私的兒子走了，他都會牽腸掛肚好久，將心比心，烏荷定然也會很想念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顧大伯抹了下淚，翻了翻自己身上的口袋，掏出幾十枚銅錢來塞到烏荷乾癟癟的小包裹裡，“乖孩子，大伯不攔著你了，把錢裝好，大伯送你去找你娘……咱們走……”說著，就讓青衣去屋裡取他的柺杖。

恒生趕忙攔著，“爹，這裡到鎮上還有好長的山路，不好走，您別忙，我去送她……”

顧大伯看了恒生一眼，目中露出猶豫之色，恒生道，“爹，您讓我去吧，我得看著她平平安安的離開，否則我放不下。”恒生泛著淚水的眼眸哀哀的乞求著，“爹，求您了，您讓我多看看她，行不行？”

顧大伯從沒見過小兒子用這樣卑微的語氣同自己說話，心裡早就酸了一片，想到反正烏荷也要走了，就算別人看見了，又能說什麼？揮揮手，“快去快回。”

恒生應了聲，對烏荷道，“走吧，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