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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不著,出來散散,聽見有人唱歌,特意來捧場。”然後仔細咀嚼那些歌詞,不解道,“紅狐狸站在沙丘上,它在等它的新娘?”

蓮燈說不是,“紅狐狸在太陽落山的時候穿上草鞋,就能變成人。它是沙漠裡的信差,日落開始送信,日出回到月亮城。”

他出入長安,聽夠了九部的雅樂和燕樂,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歌。什麼紅狐狸,什麼信差,聞所未聞。

“這是西域的兒歌?和中原的不一樣。”

蓮燈搖搖頭,“是我自己編的,在敦煌時無事可做,只有練功唱歌打發時間。”

放舟哦了聲,“大漠的一切都很玄妙,還有一隻穿草鞋的狐狸精。”

她聽後也不見怪,兩眼望著月亮道:“算是吧!”轉過頭對他咧了咧嘴,“既然來了,我從頭唱給你聽好麼?”

他說好,兩手捧著臉看她。她一點都不小家子氣,清了清嗓子,嘴角帶著笑,講故事似的,春花秋月娓娓道來。

☆、第15章

他從她的歌聲裡聽出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有廣袤的沙漠,還有類似天宮一樣的月亮城。年輕女孩子的想象力是無窮無盡的,即便被困在一個狹小的地方,行動受到阻礙,心卻自由。同她比起來,那些禁錮著靈魂翻雲覆雨的人,就變得尤為可笑可嘆了。

他沉默了好一陣方問她,“聽說國師答應為你易容?”

她應了個是,“神使怎麼知道?”

“我是國師身邊的人,什麼事能瞞得了我?”他笑著一擺手,“不單這個,連你的身世和此行的目的我都知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一心報仇,卻沒有想過為你父親翻案,還百里氏清白?”

蓮燈的唇角瀰漫起譏諷的笑,“清白有那麼重要麼?人都死了,要清白做什麼?我是個怕麻煩的人,不想花那麼多心思收集證據。我喜歡速戰速決,讓害過我們的人死在我面前就可以了,其他諸如功勳和聲望,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她這樣的性格倒是極為乾脆利落的,恐怕比很多男人更堅定。放舟轉過頭看她,月色下的她挺直了脊樑,莫名有種昂揚之美。只是少年意氣,恐怕走不長遠。

“你知道駐守京畿的禁軍共有多少人?我記得泰山封禪時調動兵馬警蹕,在檔人數就有八萬餘。靠你和那個死士,還有一個不通武藝的龜茲伎,能夠刺殺朝廷官員麼?”他的嗓音單寒,不需要誇大渲染,心平氣和地把長安城裡的情況逐樣分析給她聽,“城裡和西域不同,西域夜市繁榮,長安入夜有宵禁。屆時坊門緊閉,府兵往來不斷,腳程稍慢些就會被人捉拿住,更別提伺機報仇了。如果選在白天動手,牙門守衛森嚴,等到諸官員下值,他們身邊有近從,所以在我看來困難重重,你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

蓮燈卻有她的打算,“再精心防備,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宵禁的事我也知道,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意味著閉門不出,可對於大曆的相公們,宵禁從來就不是值得重視的問題。人人都依照法度行事,不說別的,北里的粉頭們首先就得餓死。狎妓不是都在晚上的麼,難道大曆官員在白天?”

她這兩句話叫放舟應付不上,說得的確不錯,不管哪個朝代,律法都只對平民有用。一個官員若想犯,可以有一百種理由為自己開脫。他原先是想試試她的決心,看來決心是有了,還不小。

“我不過是想勸你重視罷了,有些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若我料得沒錯,頭一兩個不設防,或許能夠讓你成功,以後的有了提防,再要得手就難了。”

她望著月亮,笑得眉眼彎彎,“沒關係,殺了一個也是賺,我有三年時間,可以逐個擊破。”

談生死時能用這麼輕快的語調,著實令他意外。她似乎從沒把這件事看得有多嚴重,就像做個無本的買賣,賺了虧了都不在心上。

他慢慢長出一口氣,“如果什麼時候要我幫忙,儘管開口。”

蓮燈起先沒留意,後來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奇怪地打量他,“神使願意幫我的忙?”

他解嘲地笑起來,“就衝著你我的名字,我也應該幫你一把。”

提起名字真有點尷尬,雖然蓮燈並不以為有什麼共同點,但他能表這樣的態,也讓她很覺得感激。她領他這份情,當然他的善意還是婉拒了,“我做的不是什麼好事,和神宮撇清關係都來不及,不敢把神使拉下水。你放心,我會估量自己的能力,能夠辦到的不遺餘力,不能辦到的,也會審時度勢。”她抿唇笑了笑,“神使真是個好人,轉轉的眼光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