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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她奪過妝臺上的白瓷碟子砸了過去,“你便是死也和我沒關係,我討厭你的自說自話,你給我出去!”

碟 子裡養了一小簇梅,她是王族後裔,回到富足穩定的生活裡,很快勾勒出優雅的審美。妝臺上擺梅瓶愚且呆,莫如放白瓷碟子的好。她生起氣來管不了那麼多,手邊 抓到什麼就砸什麼,碟裡的水潑了他一身,他沒有避讓,避開了更叫她生氣。她怒目相向,他望著她,那個孑然冷情的姿態不是他熟悉的了。她有過孩子,曾經當過 母親,即便短暫,也已經和以前不一樣,沉澱下來,有種沉著的美。他發現對她的迷戀有增無減,不管她如今態度如何,註定是他心上的一道疤。他只是喃喃:“多 可惜沒有早些看清自己的心……”

她聽了卻覺得這話挑撻,蹙眉道:“國師請自重,這是我的閨房,恕我不留客,請你出去。”他充耳不聞,她愈發惱怒,衝口叫了聲九色。

九色是絕對站在她這邊的,當初為她捨棄舊主,現在也是一樣。它一直在階下打轉,聽見她點名悶頭衝進來,也不管那是什麼人,兩角對準正前方就準備撞過去。

他有些著惱,狠狠喝了聲混賬,“你反了不成!”

國師的威嚴還是很震懾鹿心的,它當即撞了鐵板似的,腿一崴就跪下了。

“看著本座。”他又斥,那隻色厲內荏的鹿抬起頭,怯生生看了他一眼。他虎著臉道,“神宮缺鹿茸,你的角太大了,該鋸了。本座身體不好,需要鹿心血,自己叼只碗來!”

這下嚇破了九色的膽,它倉惶向蓮燈求助,眼裡淚光閃爍。

“還敢不敢插手?”

它搖了搖頭。

“還敢不敢放肆?”

它繼續搖頭。

他指著外面斷喝,“出去!”

它如蒙大赦,飛快跳起來,眨眼就不見了。

救兵中途逃跑了,蓮燈有些悵然,對他的猖狂也更牴觸,裹著袖子道:“這是人家的府邸,國師耀武揚威做給誰看?”

他 並不在意她的惡言惡語,嘆了口氣道:“你還記得上年除夕嗎?我帶你吃餺飥,看煙花,現在回憶起來恍如隔世。我常在想,如果那次之後我就放棄計劃,現在一定 是另一番光景。很久以前我曾經替自己算過一卦,我有情劫,且難度。你出現後我不敢算,怕應在那個劫上,可惜該來的終究躲不過。”他的語速漸漸慢下來,向她 這裡靠了一步,“蓮燈,我們不要再彼此折磨了。我做的那些錯事,任你怎麼罰我,我都認了,只盼能回到從前……”

她避開了他的碰 觸,知道理論不出頭緒來,強定了定神說算了,“我也不和你爭辯,以前的事過去就作罷,我原諒你。從今天起你我兩不虧欠,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你回你的太上 神宮去,繼續安穩當你的國師。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就算對我最大的補償了,如此可行?”

其實他應該滿足,可他知道自己期盼的遠遠不止這些。她就在他面前,他不敢抱她,不敢親她。她對他已經全然放下了,一個女人一旦不再愛你,細微處都能夠品咂出疏離來。她的心和他漸行漸遠,他驚慌失措,怎麼挽回她?他無計可施,唯有不停糾纏。

她躲避,他便迎難而上,“你對我還有感情,告訴我怎麼能讓你解恨,我全都照做。”

她想讓他走,他為什麼總繞開重點?他牽住她的畫帛,更讓她反感至極,憤怒衝昏頭腦,有一瞬居然起了殺心。她咬牙切齒,“我讓你滾!”

他 不為所動,猛地一掣,將她拉進懷裡來。彷彿深埋在沙漠裡,乾涸得龜裂的心突然接觸到水源一樣,這種幸福簡直令人發瘋。還是這個味道,蓮燈的味道。他把臉埋 進她頸窩裡,可是來不及汲取更多,腹部一陣劇痛。他低頭看,她的碧玉簪子深深扎進來,有血滲出,暈染了衣袍。他感到吃驚,卻並不生氣,只是不敢看,摸索 著,用力壓住傷口止血。

她的臉上浮起淡漠的笑,“我說過的,你再不走,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你不是千方百計要補償我嗎,那就去死吧!只有你死,才能平息我的怒氣。”

他勉強笑了笑,“這麼點傷,要不了我的命。你想殺我……”霍地抽出案上金錯刀扔給她,“用這個。”

她的速度極快,一瞬便將刀鋒壓在了他脖頸上,“你不會以為我捨不得殺你吧?”

傷 口痛得厲害,肚子上破了個洞,冷風嗖嗖地灌進來。他咬牙支撐住,就算拿性命賭上一回吧,賭她對他不是全然無情的。他略略仰起頭,讓刀鋒壓得更緊實。她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