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杯果汁送過去。
我敲了兩下門,進來的時候他正坐在床上抽菸。雖然一臉倦容,卻遮不住精緻的五官和滿身的風流。頹廢的氣質簡直讓人慾罷不能,可惜是個同性戀我在心裡哀嘆一聲,對他說:“你醒啦?我哥哥讓我送果汁給你解酒。”他眯著眼睛看看我,抬起下巴,示意我把果汁放在床頭櫃上。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說道:“我都端過來了,你就喝了吧。喝了頭疼就好些了,也別抽菸了,抽菸對身體不好。”說完我就後悔了,囉嗦地好像我是他什麼人,真是太自以為是了。畢竟我們只有過幾次禮節性的對話,他說不定都不記得我是誰。“你是阿古的妹妹?”他居然知道,我吐了吐舌頭,點點頭。他接過果汁,一飲而盡。“你今年是不是要大學畢業了?我記得阿古剛開酒吧的時候,你在上大二。”他怎麼會記得這些,我心中訝異,他繼續說道:“其實我和阿古早就認識了,他開酒吧還是我給出的主意,但聽說這酒吧是你起的名?”我笑笑說:“是啊,南山南,不就是那首歌的名字。”“你喜歡這首歌?”“挺喜歡的啊,歌好聽,詞也寫的好!”
他沉默了一小會,問我:“阿古說你會彈吉他,你能唱給我聽嗎?”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隨手拿起了哥哥的吉他,坐在床對過的沙發上,邊彈邊唱:“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一首歌罷,他像是沉浸在其中,緩緩說道:“我認識一個人,她也喜歡這首歌,非常喜歡。因為那個帶給她特別大傷害的男生彈給她聽的,就是這首歌。”我有些混亂,故事的開頭竟然不交代清楚人物姓名和性別!他突然問我:“我結婚了,你知道嗎?”我下意識說:“你你不是”“我是同性戀,你不是見過我男朋友?可是沒辦法啊,家裡長輩催得緊。我怎麼敢出櫃?我爸不把我打死啊。告訴你你還別不相信,當時還是小巖,就是我男朋友,幫我在婚戀網上找的相親物件。真的就有那種人,不想結婚卻非常著急結婚,喜歡單身生活,願意接受形式婚姻,哪怕對方是個同性戀。”他頓了頓,說:“那天相親的時候,小巖陪我去的。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個蕾絲,可她看上再正常不過。扎著馬尾,揹著雙肩包,普通的白體恤牛仔褲,穿著帆布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和你一樣的大學生。”我下意識將腳縮了縮,他倒是完全沒在意。“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導遊,剛在機場接完團,趕過來見我的。她說話很簡潔明瞭,她爸爸得了重病,就盼著唯一的女兒結婚。我們很快達成了共識,她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舉行一場體面的婚禮。”
“你們這就結婚了?”“為什麼不結婚?說實話,我覺得她身世還蠻可憐的,她卻輕描淡寫、三言兩語的說完了。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母親再嫁,跟著父親長大的。”我不禁疑惑:“你家裡那麼有錢不怕她是因為這個同意和你結婚的?”“我們之前沒見過面,也沒有共同的朋友圈,她完全不知道我的情況啊,而且簽了婚前協議的。但我對這方面,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你要是見過她,你就會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她比所有人都愛錢,可她只是愛錢,她竟然覺得錢能帶給她安全感,你覺得可笑嗎?”說完他自己笑了起來,笑得旁若無人,一發不可收拾。
我耐著性子等他笑完,可他笑完後,又陷入了深深的悲傷之中。“她要錢,要多少錢,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給她。”我下意識接道:“那她要的東西,你一定沒有。”Eric抬起頭,呆呆地望著我,半響,他說道:“是的,我給不了。”我有些自責,不該說這樣的話傷他的心。“其實,只要你喜歡她,什麼都不是問題。”他連連搖頭:“喜歡?不不不,我不喜歡她。”我不解:“那是什麼?愛?”他低頭:“我也不知道。”
“最讓人難過的是什麼?”我問:“是什麼?”他目光空洞:“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即使她不在我身邊,我還活得好好的。”我實在是聽不懂:“話是這樣說,可怎麼就最讓人難過了呢?”“因為我活得好好的,但是她不在我身邊了。”
這完全就是胡說八道,可是我卻不甘心就這樣走開。我感覺此時的Eric像是任人擺佈的玩偶,問什麼答什麼,聽話得讓人不可思議。我甚至懷疑,向他要銀行卡密碼,他都會告訴我。“你說一些你們的事吧,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給他關鍵詞提示:“對啊,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她喜歡吃生煎包,算嗎?她曾經當著我的面,一次能吃八個,一般人一也做不到吧,夠驚天地泣鬼神嗎?”我長大了嘴巴:“我吃兩個就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