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睡了一個晚上了。”桃色俯身過來,攥住了花著雨的手。桃色顯然是哭過了,一雙眼紅腫的令人心酸。
“哭什麼,我沒事,只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花著雨微笑著安慰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姐,聖上怎麼又要小姐去和親了?和親的,不是溫婉嗎?”桃色哽咽著問道。
“和親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糟,也許,比做什麼丞相的一品夫人還要好。別哭哭泣泣的了,這是在宮裡,不是傷心的地方!你扶我起來。”花著雨黛眉微顰,輕聲說道。
“小姐……你真的沒事?”桃色抹了抹眼淚,小心翼翼地花著雨攙扶了起來。
“桃色,有沒有聽到關於我爹爹的訊息?”花著雨悄聲問道。
桃色搖了搖頭,道:“這宮裡訊息很嚴,奴婢什麼也沒打聽到。”
花著雨垂首凝思,她現在關心的,便是她的爹爹和奶奶,不知他們聽到她要和親的訊息,會怎麼樣?
門外有小宮女稟告道:“稟暮雲公主,清絡姑姑求見。”
“請她進來吧!”花著雨倚在錦被上,淡淡說道。
這暮雲公主的稱號,聽著還真是彆扭。不知這清絡姑姑,又是奉了皇上的什麼旨意?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女子從屏風後繞了出來。
一身素色宮衣,頭髮盤成整齊的宮髻,鑲金步搖斜插在髮髻上,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搖晃。年紀還不算老,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模樣很是周正,只是神色有些清冷,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奴婢叩見暮雲公主。”清絡抬眼瞧了一眼花著雨,便跪拜了下去。
“不必多禮了,有什麼事,說吧!”花著雨溫婉地笑著,說道。
“奴婢是奉旨來為公主梳妝的,北朝的賢王已經來接公主了,皇上口諭,讓公主梳妝後,便即刻動身吧。”清絡掃了一眼花著雨的臉,淡淡說道。
花著雨的臉上,還是昨日的妝容。
昨日,奶奶請了府裡最會妝扮的秋娘為她妝容,梳頭、敷面、撲粉、描娥眉、點絳唇,將她妝扮的如同仙子,連自己都感覺有些陌生了。
也怪不得她感覺陌生,因為這大約算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妝扮。胭脂膏子、蔻丹、珠釵、黛筆、華美的裙裳,這些女子常用之物,她雖見過,但卻差不多是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
她沒想到,這些東西將她作為女子的柔美和魅力全部襯托了出來,驚得她目瞪口呆。
上了花轎,她悄悄地用黛青在左臉描了一塊胎記,原本只是打算和姬鳳離開個玩笑,誰想到竟然沒用上。可是,這胎記還是有用的,現在倒是用上了。不知皇帝得了這個訊息,還讓不讓她去和親。
此刻,清絡姑姑瞧著花著雨臉上幾乎遮住了半邊臉,有些猙獰的胎記,眸光只是閃了閃,卻沒有作聲。
這個清絡,倒是一個不簡單的人,不愧是宮裡的人,似乎是見慣了風雨,若是尋常膽子小的,看到她這樣子,怕是要驚得喊出來了。
“我這臉上的妝容,也是新嫁娘的妝容,就不必妝扮了,這樣挺好。再說,我這樣子,怎麼妝扮,都是一樣的。”花著雨依然和氣地笑著說道,黑色胎記在她的笑容裡顯得更加醜陋。
“既是如此,那便讓奴婢為公主梳頭吧,公主的髮髻有些亂了。”清絡姑姑言罷,幾個小宮女從屏風後轉了過來,手中端著錦盤,上面放著梳妝之物。
花著雨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清絡姑姑倒是有一雙極巧的手,不一會兒便為花著雨梳好了髮髻,戴上了鳳冠霞帔,蓋上了大紅的蓋頭,遮住了花著雨的容顏。
屋外,早有宮裡的轎攆等在那裡了,花著雨在桃色和幾個宮女的攙扶下,上了轎攆,一直抬到了前慶殿大門外。
皇帝皇后和文武百官都在那裡,花著雨下了轎攆,拜別了皇帝和皇后。
大約是帝后得了什麼訊息,也沒有讓花著雨掀開蓋頭,還對北朝的使者賢王言道,說是他們南朝的規矩,女子出嫁,未入洞房,未見夫君前,這蓋頭是萬萬不能揭開的,否則便是不吉,這樁姻緣必遭波折。
北朝的賢王是皇太子的叔父,已經年過半百,一向是主和派。這是兩國之間的和親,他自然不敢莽撞,連連稱是。
花著雨得不到爹爹的訊息,也不敢莽撞行事。
是以,這場送嫁也沒什麼波折。
她在桃色的攙扶下,踩著鋪在地上的紅毯,緩緩向前走去。
她隱約感到,周身有一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