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能將我嫁給誰?”
就算葉昭願意解甲,漠北軍中都是跟她出生入死的將士,對她奉若神明,馬首是瞻,兵權無論交給誰,都不能服眾。
什麼御賜玄鐵鞭、珠寶首飾、房屋地契通通都是虛的,她的真實嫁妝是漠北五十萬軍權、葉家在軍中的威望和大敗蠻金的功勞。無論嫁給誰,都會讓皇室寢食難安,如今將她許配給毫無野心的夏玉瑾,就是將嫁妝統統送入皇家。
她從此不但是天下兵馬大將軍,還是南平郡王妃,是皇家的媳婦,是夏家的女人。子從父職,將來她子孫要繼承的是南平郡王爵位,而不是葉家兵權。而且她離開漠北,升職嫁人,仍掌管天下兵馬,可以在遠方鎮壓漠北軍,讓朝廷新派去的軍官不會遭致太大的牴觸,然後慢慢更新換代。待她百年歸老後,兵權名正言順重歸皇家,她與皇上也全了一世明君忠臣的美名。
葉昭感嘆:“聖上是個好人,也是聰明人。他將我嫁給你,就是要護著我。就算有人上躥下跳,試圖挑撥離間陷害我,也要顧及我的雙重身份,如果把我從大將軍的位置上弄下來,我就借你的名義,用郡王妃的身份去狠狠收拾他們。”
夏玉瑾不算蠢人,只是被憤怒矇蔽了頭腦,待他理清楚思路後,頓悟:
一、狐假虎威是相互的。
二、他們都在為彼此撐腰。
三、皇上是物盡其用,絕不浪費的黃鼠狼。
可是,如果他們和離後,葉昭失去皇家身份依仗,將何去何從?
葉昭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歸會有辦法的。”
嫁妝棘手,她不能不嫁,皇家對年輕氣盛,才華出眾的宗室子弟們放不下心來,也不能將鎮國公的嫡女嫁做側室,剩下的空缺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王爺家的填房,就是宗室家性格等各方面都極度混賬的庶子,終歸不會有好姻緣在等她。
這女人雖然做媳婦混賬,做將軍卻對大秦有功,怎能落得如此下場?
到底是讓她禍害別人,還是禍害自己?真是兩難啊……
葉昭笑吟吟地舉杯朝他道:“別想了,乾杯!喝酒!”
夏玉瑾接杯輕輕碰去,不敢再看對方青春洋溢的臉。
心裡的不忍,也隨著水波輕晃,一點點擴散開來。
24、艱難決定
夏玉瑾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輾轉反側,熬出兩個黑眼圈,幾乎是昧著良心才找出葉昭身上也有做媳婦的可取之處
比如她不善妒,不會像徐侍郎的夫人那樣,見丈夫喝個花酒就提著兩個擀麵杖追五條街痛揍。至於葉昭會不會來找自己商討哪裡的花酒更好喝,哪家青樓美人的屁股大這種問題,最好不要深思。
又比如安太妃原本有些嫌棄長媳安王妃出身不高,小家子氣,總是橫挑眉毛豎挑眼,無論她怎麼討好都沒用。自葉昭進門後,兩相對比,安太妃對長媳的態度急轉之上,只覺得她怎麼看怎麼順眼,是全天下最賢惠的好媳婦,如今婆媳關係之融洽,人人羨慕,簡直可稱上京模範。
再比如他大哥因腿疾導致性格有些陰鬱,現在天天讓僕婦說他房裡的笑話聽,臉上笑容也多了些……
唉,人生中充滿種種無奈,總要有點犧牲奉獻精神的。
只要他咬緊牙關,臉皮放厚,頂住流言。然後藏好手上的和離書,然後好好和葉昭溝通,好好教育她,至少要讓她懂一點點怎麼做女人的道理,別總是爺們得讓人忍無可忍,還是可以勉勉強強不和離的。
夏玉瑾說幹就幹,他就近在書房將《女則》《女兒經》《賢婦傳》《列女傳》《閨閣女四書集註》《內訓》等書籍統統翻出,帶著一點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幻想,奔去尋下朝回來的葉昭。
當他奔進久違重逢的臥室,頓覺眼前一亮,門前兩排兵器架,上面插著各種各樣的矛、鉞、戟、叉、鈀、戈等長兵器,屋內牆壁懸著一把狼牙棒和幾把長弓重弩,纏枝粉彩花尊裡插著幾把寶刀寶劍,桌上擱著斧頭、凹面鐧、長鞭、雙截棍、三節棍等等,原本放珍寶古玩的玲瓏閣上全是暗器。
這是兵部的武器庫嗎?
夏玉瑾趕緊退出大門,揉揉眼,使勁朝長風閣上掛著的門匾看了無數次,確認沒有走錯自家大門,才再次默默地走了回去。對著正翹著腿,很不文雅地盤坐太師椅上,專心致志把玩新弄到手的扶桑刀的葉昭,重重地咳了聲。
葉昭見他難得過來,非常歡喜,親自起身相迎。
夏玉瑾將自己臥室被重新佈置之事暫時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