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爸爸媽媽上班去了,妹妹練了會電子琴就偷偷跑去看電視,我雖然醒著,仍半眯著眼睛。
妹妹過來敲門,“姐,有人找你。”
我以為是楊軍、馬力他們,沒注意的說:“有麼搞錯,這麼早?”
胡亂洗漱了一把,批頭散發、踩著拖鞋走進客廳,看到沙發上坐著張駿,神清氣爽、眉英目俊。
我立即反身逃回臥室,對著鏡子梳頭髮、換衣服,又覺得自己很神經,掙扎了一會,終是把頭髮梳理好,走了出去。
張駿站起來,卻因為我妹妹在,只好沉默的看著我。
我妹仍專心致志的看一千遍《新白娘子傳奇》,絲毫沒留意身邊的異樣。
我覺得這麼戳在客廳也不是是個是,於是說:“我們出去吧!”
下了樓,沿著小路沉默的走著,到了河邊,兩人趴在橋欄上,低頭看著嘩嘩而流的河水。
雖然是白天,可小橋上沒任何行人,初二的時候修建了一座更寬更好走的新橋,這個設計不合理的舊橋被廢棄了,不過我不管任何時候過河,都喜歡走這座舊橋,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為它距離和我家近。
張駿說:“咱們小時候,這橋還挺多人走的,現在都成荒橋了。”
是啊!它比較窄又全是臺階,每次過橋,還要把腳踏車抗著走,摩托車也沒法騎,當然沒人走了。”
“你平時都做什麼?”
“也沒做什麼,就睡覺看書。”
“看什麼書?”
“有時候是課本,有時候是閒書。”
“你什麼時候變那麼用功了,都暑假了還看書。”
我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下來,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有次談話氣氛又冷場下來。
“羅琦琦。。。”他突然叫,我看著他,他憋了好一會,才冒出句,“你是不是後悔了?”
“沒有!”我飛快的回答,停了停,終於鼓起勇氣問他:“你呢?你有沒有後悔?”我怕的是他後悔,他竟然問我後不後悔。
“當然不。”他的表情總算不再誇張,把一塊石頭丟進河裡,笑著說,“後天一中高考放榜,我們去看成績吧!”
但凡想考大學的,會對這個關注的,而且重要的是和他一起,我立即同意了:“好。”
他笑了:“那後天早上九點種,不見不散。”
“好。”
兩人默默的站了會,我問:“你還有事嗎?你若沒事,我就回家了。”我今天的英文任務還沒完成。
他眼中閃過失望,卻笑著說:“好啊,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做。”
當時年紀小,看不到他眼裡的失望,只看到了他的笑容,所以,我也笑起來,向他揮揮手,小步跑著衝回家。
那些因為學習而來的灰色和沉重突然就散開了,青春好似在剎那間向我展露了本該屬於它的明媚和喜悅,因為這明媚和喜悅太漂浮、太不確定,但是這一剎那是真真切切的。
定了六點半的鬧鐘,起床後,先讀了一小時英文,吃完早飯,匆匆洗了個澡,開始梳妝打扮。
媽媽正好吹頭髮。看我在鏡子面前搗鼓頭髮,就拿吹風機幫我把頭髮吹直,用了點發膠定型,看上去又黑又順,又找了倆枚鑲有假珍珠的卡子,教我把一側的頭髮用卡子交錯別起來。
媽媽匆匆趕去上班了;妹妹仍在睡覺,我偷偷摸摸溜進妹妹房間裡翻她的衣櫃,尋了一件藍色的揹帶裙,配白色小翻領襯衣。出門的時候左想想右想想,一狠心,把妹妹最喜歡的白色涼鞋也借了來。
到橋頭時,張駿已經到了。他穿著白色的休閒褲,白藍二色的T恤,站在白楊林邊的草地上。
喬木青翠,芳草茵茵,清晨的陽光從樹林落下。照在他身上,他就如藍天白雲般乾淨清爽,綠樹陽光般朝氣蓬勃,我一時間竟看呆了。雖然人人都說張駿長的英俊,可大概從小認識,從不覺得他外貌
如何,今天才真正意識到他英氣迫人。
他低頭看了下表,往我家方向張望,沒有不耐煩,反帶著微笑。
我穿過白楊林向他走去,女孩子虛榮心膨脹,這麼出眾的少年等待的竟然是我。
他聽到聲音,側頭看見了我,眼睛一亮。
我們倆站著白楊林間,竟都有些不好意識,我說:“對不起,遲到了。”其實,我是躲在一邊看了他一會兒。
他笑著說:“沒關係,我們走吧!”
我問他:“你最喜歡什麼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