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去除毒性的藥物。
“你瘋了?你不知道有毒的嗎?”我一把抱起傑瑞就要去醫院。
傑瑞在我的臂彎中輕聲抽泣:“楊,不會有事的,我事先加了緩衝劑。”
我看著傑瑞被眼淚潤溼的臉頰,想起他說過的話——與其變成笨蛋,寧可死,一時心痛萬分。
“楊,如果我真的變成了白痴,你把我送回孤兒院吧。”
這句話讓我渾身一震,也許我應該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你在我身邊,可是最終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頭吻上了傑瑞的唇。原來有時候吻是可以用來逃避開口的。
後來傑瑞在醫院接受了檢查和幾個小時的觀察之後,醫生便允許他回家了。
傑瑞在回家的路上輕聲跟我要求:“楊,明天我想去迪斯尼。”
沉默半宿,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回天乏術了,傑瑞的腦細胞已經開始大面積的死亡。這個時候也許我應該做好新準備,以後怎麼樣和一個不再聰明的傑瑞生活。
那天原來玩得很開心,只是後來我和傑瑞走散了,我買飲料回來卻找不到本來應該坐在長椅上的傑瑞。
後來是在警察局領回了傑瑞,那個胖胖的警官說,傑瑞在遊樂園關門的時候被發現還在四處遊蕩,他不記得家裡的地址和電話,只知道和一個叫楊的住在一起。警官還訓斥我說:“明知道他的智商有問題,為什麼不看牢一點。”
在回家的路上我悶聲不吭,那個警察的話像石頭一樣壓在我心上讓我透不過氣來,傑瑞在一邊看我臉色難看,便想逗我開心,一個勁的說今天玩得多麼高興。
我猛踩一下剎車,衝著傑瑞大叫:“夠了,我覺得今天一點都不開心,甚至糟糕透頂。你為什麼不乖乖坐在那邊等我?”
傑瑞不安的拉了拉我的袖子:“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去了那麼久都不回來,我有點擔心就去找你。”
“到底是誰比較讓人擔心?我至少是一個心智健全的人。”這句話,我一說出口就後悔了,眼看著淚水從傑瑞的大眼睛裡溢了出來。
“傑瑞,對不起,傑瑞,對不起,我不是有心這麼說的……”有點驚惶失措的,我抱住傑瑞單薄的身子。傑瑞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悠悠響起。
“楊,傑瑞忘了一切都不會忘了楊。”
那天是我和傑瑞最後一次做愛,一邊有絕望之神冷眼旁觀。
接下來的幾天,傑瑞的情況每一分鐘都在變糟。我儘量周到的為傑瑞準備好一切,在他丟三落四的時候,也很有耐心的提醒,從不對他大小聲。但他還是開始越來越沉默,總是用那種不安的眼神看著我。而我越來越不敢接觸他的眼睛。那樣會讓我喘不過氣來。有時候一個可怕的念頭會跳出來,他問:我的天使傑瑞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我總是剋制自己的這種想法,可是隨著傑瑞越來越呆滯的目光,我更頻繁的想到這個問題。
直到一天早餐,傑瑞把牛奶喝到了身上,看著那件扣得七扭八歪的衣服愈發狼藉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從他身邊逃開了。
等我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傑瑞還是坐在桌前,嘴角掛著牛奶的白色痕跡。我走過去,默默的幫他擦臉,擦身子,換好衣服。彷彿知道了什麼,他一直沒有變化的眼神中有悲傷一掃而過,我自嘲的笑笑,一個白痴還會有什麼悲傷嗎?一定是我的心裡作用。
那天我把傑瑞送回了孤兒院,院長彷彿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也沒有多說什麼,我本來籤的協議就是暫時領養。
我把傑瑞留在孤兒院,毫無留戀的離開了。後來我還是時常會想到傑瑞,可是不是那個白痴。有時候我會想,讓我瘋狂的只是一個自己製造出來的靈魂,那個會撒嬌,會為我去偷畫,會要和我做愛的精靈。不過實驗結束一切也就結束了,我還是我,那個冷血的科學家。院長曾經打電話過來,說傑瑞回到孤兒院之後變得鬱鬱寡歡,希望我可以去看看他,我婉轉的拒絕了,沒過多久,院長告訴我,傑瑞死了,當時我的筆桿只是抖了抖,繼續進行手中的演算。
實驗室裡不見天日的生活讓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有一天,神盜批特又找上了門,他把一本黑色的日記本扔到我面前,眼裡有著悲傷。
“這是傑瑞要我轉交給你的生日禮物。他拜託我偷的。他說到時候沒有人會記得這本日記會放在什麼地方,包括他自己,所以只有我才能偷到。”恍惚中想起今天又是自己的生日了。
他一如既往的來無蹤去無影,說完就消失了。我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