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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棄生存希望的人,可是當他洗漱完畢,聽著冥月教的小童來和他說“教主有請”之後,他在花廳看見了那個三天前還是憔悴不堪現在卻是一付奪人眼目樣子的人,僅有他一個,慕容茗戰沒有過來。

知道他是誰是一回事,再次看到他以教主身份出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這次穿著白色的蜀錦長衫,上面的花紋全是用同長衫同樣的白色絲織出來的,很絢麗。同樣顏色鑲嵌了白玉的腰帶,鬆一些扣在他的腰上,可是依然能顯出這具身體有多單薄。頭髮沒有束縛直接披在身後,就像一件披風一樣。臉色看起來還有些憔悴,可他的眼睛中卻有了某種光彩,因為有些隱晦,所以文少央不能確定那是什麼感覺。

“慕容教主。”文少央感覺自然人家都自報家門了,也就不必再忌諱什麼,上前躬身行禮,但是瀾滄側身躲開了,他們身邊的伺候文少央的小童開始噗哧一樂。

“江左文少央,你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藍,我們慕容教主在門外等你呢,說要和你品茶。我來是傳話的。”

眼前人調笑的口吻,但是文少央就是無法樂出來。他隨便說了一句,“汗顏,汗顏。實在慚愧。”一邊跟著自稱是公子藍的人走了出去。

慕容茗戰果真坐在亭子裡,眼睛一直看著屋子裡面,不敢錯目。

“……,你,果真好了嗎?”文少央有些不敢確定,因為前些天的印象太深刻,對於一個突然轉好的病人他以大夫的敏銳感覺到事情的蹊蹺和幸運下掩藏的不確定。

“應該算好了吧。能忘不能忘的,都記得清楚,就連當年到你家的時候你泡茶的水溫差了幾許都記得清楚。那個時候你用的是普洱茶,文老十四年的珍藏,卻因為水溫不對而色澤不好。少央,當時我和文老先生在外屋,你說泡完茶就出來一起喝,誰知道這個時候來了一箇中毒的,你就出去了,而我們也就錯過沒有見面。”

文少央和公子藍站的位置離開屋子裡面的人和亭子裡的茗戰都有一段距離,他的聲音不高,但是足夠文少央聽得真切。文少央從樹葉的陰影下看見公子藍的臉,陰影正好擋住了他的雙眼,顯得出奇的憔悴,而透過樹蔭青色的陽光看著他的臉,又是青慘慘的白。

“……,我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文少央嘆了口氣看了看茗戰,這個時候的茗戰已經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終於沒有過來。

“少央,我知你是厚道人,不想讓我感覺被人看到窮途末路的難堪。但是我不能騙你,文家對我有救命之恩。剛才那麼說因為我心結尤在,在這裡,每個人都知道我是公子藍,而不是什麼瀾滄教主。他們心中的瀾滄教主正在雲遊天下,和高人談酒論劍,而不是在這裡苟延殘喘。”

說到這裡,瀾滄後退了一步,雙手抱拳倒身就拜,“在下冥月教慕容瀾滄,多謝少央救命之恩。”

文少央沒有等到他跪下就把他拉了起來,此時的他眼睛喉嚨熱辣辣的,直想抱著瀾滄哭一場。

……,在下冥月教慕容瀾滄。……

這是當年名動天下的名字。

那個十六歲的白袍少年,青春年少,用傲視群雄的口吻輕輕報出這樣的名號,對方無不動容。

或退避三舍,或敬上三分,或執劍挑戰,或俯首稱臣。

如今呢,少年依然年輕,卻已是半生滄桑。如今這句話聽起來,早已經沒有了昔年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味道。

茗戰在亭子裡聽不見他們說話,瀾滄說不讓他過來,可當他看見文少央轉過來的臉上紅色眼圈的時候,身子早已經走出了花亭。

過來就聽見瀾滄笑著對文少央說,轉著圈的對文少央說,“少央,少央。是我不對,你怎麼就難過了呢,哎,少央,原諒我,少央,……”

這個時候的茗戰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一個世家的姑娘追求瀾滄,她曾經說過,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瀾滄的一笑。那個時候的茗戰不懂,因為瀾滄總是笑,但是他的笑太孤傲了,總是從上往下看,絲毫沒有吸引人的地方。

今天他有些懂了,瀾滄的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今天他的笑容不過把那些他們都懂的地方加深了。

茗戰總怨瀾滄害他自幼父母雙亡,但是從那天開始,瀾滄又何嘗不是?當自己可以向瀾滄埋怨的時候,瀾滄向誰說呢?

瀾滄總去軒轅臺,他說那裡也是他母親死去的地方。

那個夜裡,當茗戰想為母親做祭奠,他爬上軒轅臺的時候看見瀾滄坐在那裡喝酒,已經喝的爛醉了。他看見茗戰手中拿著的冥紙蠟燭就開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