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白的一點須臾間便消匿於視線之中,與冰淵深不見底的白色混為一體,再也找不著了,她怔怔地伸著手,寒氣肆虐,她卻只覺得心裡頓時空了一塊,也不覺寒冷。
耳畔教主事不關己的聲音響起:“公主莫傷心了,即便他未摔入深谷中,也中了寒蠍之毒,不出多時必死無疑,你還得感謝我呢,給了他個痛快,省得他痛苦。”冷嘲熱諷的笑聲刺激著她的耳膜,她卻什麼也聽不進了。
只是那些畫面一再忽閃而過:
在雪樺園轉角處撞上的白衣少年,笑比明月,清風隨行。甘蘭說,他是個孤兒,叫淵。
躺在羌羯的沙漠中,深夜無月星繁,望著星漢沉沉,黃沙漫漫,過往無人,閒聽他說著歸途的三兩語。
羌羯孤村,當她任性地想幫助可憐人,眾人皆是反對,唯有他一人站出來,把危險留給自己,安全留給了她。
悽風暴雨夜,孤燈燭火下,他雪白的身影時而搖晃,一臉嚴肅地告誡她,不可深陷情網。
零星小雨,林間泥濘,眼看著追兵已至,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睜開眼,迎來的不是預期的疼痛,而是他為她殺氣四射的冷顏。
千山盡嵯峨,高風呼嘯,翻起他雪白的廣袖,烏黑的長髮,他笑著牽過馬,似是歲月末處守望的旅人。
月似洞簫,踏歌而行,初秋夜,她安然臥于山林之中,而他立於山間,笑看她甜蜜的睡顏,吹一曲溫婉柔情。
暮雲繚繞,他掌間托起的夕光,似水臨風,輕拂她肩頭的微塵,恍如雲水裡的仙人,不知何時來,何時歸。
煙花夜,他笑著說,人生太苦,只有吃些甜點聊以慰藉,她什麼也未多想,只是兀自惦念著另一個人。
青空澄澈,夕陽下笙歌遍徹,紅綾妖嬈,他談笑間一曲簫韶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