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恩也每個週日去香港聖約翰大教堂做禮拜,憑藉嫻熟的德語,李多恩做禮拜時,認識了老漢斯。老漢斯是德國人,他本來在普魯士擁有自己的印刷所,因為生產競爭失敗,在柏林欠下了好多債務,他就遠赴重洋來到香港淘金。
“快了,還有十分鐘。”李多恩扶了一下眼鏡,十分關切的詢問,“漢斯先生,累了吧!以後這大夜班你就不用再上了。”
李多恩的德語帶著柏林的口音,老漢斯看著李多恩圓圓的臉上鬍鬚被颳得一乾二淨,心想這根本不像我們普魯士人的做派,只是如果只聽這聲音,不看人,真以為是自己的德國同胞。他連連搖頭,“不不不!夜班沒關係的,一週就一次主日禮拜,我現在全身充滿力量。”
老漢斯心說這夜班是一定要上的,印書館上夜班有夜班補助,加上自己的工資,一年多就能還清自己的債務。漢斯現在是南華印書館印刷車間的司事,也就是車間主任,工資加上夜班補助每月足有二百銀元。
李多恩笑了,“漢斯先生,您畢竟也五十多了,上完夜班,再去教堂禮拜,身體受得了嗎。”
“不累,聽到你這一口地道的德語,我的疲勞一下子就沒了。”說著,老漢斯用拳頭把自己的胸膛捶得咚咚響,“看到吧,我這可是軍人的體魄,幹苦力也沒問題。”
老漢斯心裡很是舒心,來到香港這個英語和粵語的環境,他很少有與人交流德語的機會。但沒想到,他在教堂遇到說得一口流利德語的dawn,一個黃面板、黑頭髮、黑眼睛的美國人。更沒想到是,dawn提供給他一份高薪工作,聘請他做印刷車間的司事,雖然南華印書館使用的華影印刷機比他所知道的印刷機械更為先進,但老漢斯很快就掌握了機械的原理,使整個印刷車間安全高效的運轉起來。
聖約翰大教堂位於港島中環花園道與炮臺裡的夾角處,與1849年3月11日正式落成。大教堂呈十字形,坐西向東,含鐘樓、西門、十字形耳堂、聖壇和祭壇、講道壇、主教座以及3個祈禱堂。
正直初秋時節,教堂正門兩旁花草異常茂盛,教堂上空不時的有海鷗飛過,給人一種聖潔的氛圍,彷彿一座人間天堂。
馬車在聖約翰大教堂大門前停下,李多恩和漢斯走下馬車,整理好著裝,莊嚴肅穆的走進教堂。教堂大廳已經有了很多人,李多恩看到湯木曜在前排默默的祈禱,心說這傢伙來得好早啊。他和漢斯直接找了個空位,一起默默地低頭握手至額頭在那禱告。
“請問您是漢斯先生,漢斯?沃納先生嗎?”從身後傳來一個略帶遲疑的低聲。
聽到親切的德語,老漢斯趕緊轉過頭,看到一個正統普通的日耳曼人的外表,斜長臉龐,削瘦身材的中年人,這人就坐在自己身後一排向他打招呼。
老漢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小聲的說道,“海因裡希先生!沒想到在香港見到你。”
海因裡希?郎古是一個出身於漢堡的漢諾威商人,老漢斯曾經與海因裡希有個生意上的往來。
“自從我做東方貿易,托馬斯就找到過我。他說,你在香港,還託我給你帶封信。”海因裡希呵呵的笑了。
“托馬斯,托馬斯還好嗎?”老漢斯表情有些激動。托馬斯?沃納是老漢斯的兒子,老漢斯破產之前,托馬斯剛要從普魯士軍事學院畢業。
“托馬斯乾的不賴,他現在在法蘭克福負責普魯士外交使團的衛隊。信在我的住所,等會兒你一看便知。”
一聽到法蘭克福,李多恩立即想到現在法蘭克福做普魯士王國駐德意志聯邦代表會的代表俾斯麥,他立即輕聲問道,“托馬斯跟俾斯麥在一起?!”
“是的,他負責俾斯麥先生的安全。”海因裡希驚訝的看著李多恩,沒想到這東方人也說得一口流利的德語,而且還知道普魯士的一些情況。
“靜一點,包令先生來了!”突然有人小聲的吆喝。教堂大廳頓時變得更加安靜,港督包令在神父的陪同下,從中間通道走到教堂最前面一排的中央位置。
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樣子,音樂響了起來,身穿白衣的童子軍們在管風琴的伴奏下唱起了讚美詩。
做完禮拜,人們熙熙攘攘的從教堂裡面走出。看著包令和湯木曜肩並肩的走出教堂,聖約翰大教堂門前的人們紛紛散開,讓出了一個空間。
包令滿面春風,“親愛的湯,您的主意真不錯,不與那貪婪的傢伙正面交手,直接找殖民部解釋訓令的內涵,讓他無話可說。”
湯大班呵呵的笑著,“律政司先生主要是吃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