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曲卻猶似珠轉水濺,字字清圓,只是發音古怪,不懂閩南話就只聞其調,不知其意。
聲音傳到哨所前的海濱,錢水廷笑了,這沈嫵珺真夠敬業的,到處為文工團尋覓合適的演員,現在竟然看上了青樓女子。
這聲音倒是很甜,不過說的是閩南話,一句也沒聽懂,沈嫵珺很不滿意,“你們會唱用官話唱戲嗎?”
紅玉年紀比較小,她怯怯的說道:“奴家會唱幾句牡丹亭。”
馬克惇在雞籠街呆了將近一個月,天天玩鳥唱曲,紅玉作為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官人,也跟著陪唱了兩天牡丹亭。
咦,這裡還有唱牡丹亭的。沈嫵珺睜大眼睛打量了一下紅玉,“好啊,那就來一段!”
紅玉俏生生的擺出一個舞臺姿勢,輕吟淺唱道:“可知我常—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羞花閉月花愁顫……”
這是《牡丹亭》中杜麗娘的唱詞。婉緩甜美的崑曲曲調兒,從紅玉的小嘴裡慢慢的飄揚了起來,彷彿一群有生命的精靈一般,在田寮河畔輕輕迴盪。
“好啊!”沈嫵珺不由得連連點頭。
正文 第七章 田寮河畔(下)
更新時間:2013…04…28
在宛轉悠揚的崑曲聲中,錢水廷與吳長他們一齊坐了下來。
“諸位賢達能夠深明大義,果敢的剪去象徵華夏恥辱的辮子,我軍深表敬佩。”
聽到敖薩洋的這一席話,吳長、吳磋林只覺得胸悶,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
敖薩洋召喚戰士上茶,“來來來,先喝點水。”
哨所內,戰士們取出幾個瓷碗,從保溫開水桶中接了衛生部門調配的糖鹽水,給吳磋林他們端了上來。
道士翁麗水一看,碗內是一汪清水。他撇撇嘴,大海碗喝水,連茶葉也沒有一根,真夠粗俗的的。
吳長剛剛被嚇得夠嗆,他想平定一下心情,於是就端起面前的水碗一連喝了兩口。吳磋林倒是沒想這麼多,剛才話也說了,汗也出了,他捧起水碗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這水什麼味啊!甜甜的、鹹鹹的,不過口感還不錯,吳長、吳磋林不由得多喝了幾口。他們兩人辮子被剪去了,心裡面患得患失,有說不出的滋味,對於勞軍談判啥的,自然也就懈怠下來。
翁麗水心想不管咋樣,這勞軍的差事得完成,他見吳長、吳磋林只顧悶頭喝水,於是就勸說錢水廷,“無量天君!大軍秋毫無犯,此情此景令人萬分敬佩,貧道身為出家人也深為感動。只是,這些禮品全是雞籠街父老鄉親的一片心意,我們就這樣原封不動的帶回去,實在是無法向父老鄉親做出交代。這位幹部,您是不是再作考慮一下。”
說著,他轉頭對壺中子說道,“這位道友,咱們都是道君門下的弟子,您幫忙說個話吧!”
“道法自然~~~”壺中子一甩手中的拂塵,“貧道乃龍空山自然道門下壺中子是也。這位翁麗水道友說的不錯,不收確是辜負了地方賢達的雅意,只是收下又違反大明軍隊鐵的紀律。既然這樣,我就說一句話,大明軍隊就按價算錢,所有禮物用銀錢買下。”
壺中子在武當山,長期從事四方香客的接待工作,說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錢水廷點點頭,“這倒是可以。”
說著,他把禮單扔給敖薩洋,“你和吳掌櫃一起去看望禮品,按質論價,記住一定要買賣公平。”
吳磋林、吳長、翁麗水慌忙叫道,“怎可使得,怎可使得。”
“道法自然~~~”壺中子唸唸有詞,“王者之師,秋毫無犯,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吳磋林等人還要呱唧,錢水廷笑呵呵的揮揮手,“呵呵,你們是不是害怕大明會橫徵暴斂,禍害鄉里。”
吳磋林三人連聲否認,“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請吧,吳掌櫃。”敖薩洋把吳磋林帶回了渡口。
看著吳長和翁麗水臉色陰晴不定的樣子,錢水廷笑呵呵的說道:“請基隆的父老鄉親放心,大明朝廷不是兇殘的滿清韃子,我們的政策很簡單,這裡有張佈告,你們可以先看看。”
壺中子取出一張大紙,上面是用毛筆字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
“《告臺灣百姓書》。”翁麗水把佈告接了過去,輕聲讀了起來,吳長的腦袋也捱了上去,兩人一同看了起來。
佈告是豎著寫的,從右往左,四句一縱行。
“大明宗旨,中華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