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然會這麼問?”
國師雖然沒有感到如何的驚異,但還是有些觸動於林源此刻的直白:“你現在……似乎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樣了,變得頗具勇氣,也變得……很是莽撞。”
“收起你無端的猜忌吧,雖然我知道我最近的動作,的確很容易令你生起疑心。”
搖了搖頭,國師那黝黯的面具之下,仍舊不帶著任何情感:“你覺得我很有可能是在害你,但我早就說過了,任何的苦難降臨時,都只是對於你的一場磨礪的考驗。”
這番神棍的言論,林源並不是第一次聽見,所以她便是卸下了假裝的害怕,而平靜道:“我不想對國師產生猜疑,我只是感到了……恐懼,我害怕我無法承受得住。”
“害怕也是沒有用的,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國師似有他意,而說道:“你方才說,艾朵克親王其實早有可能識破了你的身份,卻遲遲沒有任何的動靜……依我看,此事可以防患於未然,卻不必時刻擔憂驚惶,要想做到面面俱到,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如今你在明,她在暗。”
“我知道,可是……”
林源想要辯駁些什麼,但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國師似乎也沒有給出任何解決的方案,便只好應承下來:“我試著去適應吧。”
“做好你該做的便是。”
國師示作請意,向案臺前的座椅一指,而輕聲道。
點了點頭,林源也不再有過多的言語,便是暫且壓下心事,開始翻閱起奏摺文書,進行批改,履行她作為魔後的義務。
可是一切真的能夠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嗎?
對於林源來說,國師的態度雖然依舊平淡且寬容,甚至於她此刻倏忽的貿然試探,都仍然是一筆帶過。
但終究,林源承認的確是自己變了,而在她的眼裡,國師也變了些許。
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似乎是越發濃郁起來。
“做好我該做的,這又談何容易呢?”
林源心裡感嘆著。
這天底下,想要消滅她這位魔後的惡魔何其多也?
而如今,即便在於帝國之內也並非有萬全庇護,這艾朵克親王與十七閣,一旦真的敢於有所作為,在帝國裡掀起一場風暴的話,林源自認為很難得以鎮壓或是解決。
可國師,卻依舊對於這個暗藏禍根的帝國,淡定自若,似乎對這二者毫不介意……對於這一點,林源只希冀國師是有成竹在胸,而並非另有它意。
但,從林源的內心呼聲出發,她最擔憂的、也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國師的選擇。
臨了,日上三竿,雖然林源精神有些許不佳,但她還算是中庸地完成了今日的朝政時務評議,向國師道辭離去。
望著林源沉默著離去,將門扉合上時,國師似是嘆了一口氣,又好像無動於衷,似若一塑蠟像般坐著。
此時的國師,或許的確有一絲的欣慰,林源終於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唯唯諾諾的一尊木偶,擁有了真正的自我意識,已有了一位真正帝王的心術。
但,林源也是果然地難免猜忌起來,這一點也早在國師的計算之內,畢竟換做是誰,災難禍端頻繁降臨,更何況又是親近者所招致,即便再是關係親密,也總會因一次次受到的傷害難免起了離心。
“我這麼做,也許可能是錯的……”
國師用策審視有度,但他向來都不會妄自尊大,當下看來最為合適的謀劃,可能在於未來魔族後輩的眼中,便是淪為昏庸之策。
即便此事風險極大,很有可能失敗,而結局更是恐怖……但國師並不後悔自己的這個選擇,即便現在未來者穿越過來,告訴他是錯的,他也會一如既往地堅持下去。
“也許,你可能在知情的那一天,會無比憎恨鄙夷我對你的所作所為……不過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那我便以身殉責吧。”
對於死亡,國師沒有多少的恐懼,而大抵只會成為一種遺憾。
既然局勢已入沉暮腐朽,那便只有破釜沉舟地放手一搏。
國師心中的這一道執念,林源是沒有估計錯誤的;只不過,她想象不到的是,向來是一副沉著冷靜形象的國師,在於靈魂深處,其實很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否則,魔後也不會在短短數百年間,便將這魔界近半的地界歸於帝國的領土。
只不過,無論是在於民間的歷史傳說;亦或是在於王城那座魔後獨有的藏書閣裡,根本不會有任何一位史官,詳細且真實地記載了當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