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計了一生，算計到無數惡魔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可她不……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只有值得或不值得。”

艾朵克親王的心神有些飄散，低聲道：“不過她算來算去，也終究難敵天道規則……又或者說，她根本算不到自己的下場會是這樣吧，費盡一生心血，無數生靈喪命毀滅……呵呵，又有什麼用呢？”

“或許她失敗了，但至少她的付出，並非是沒有意義的……如今這欣欣向榮、富饒美麗的阿加雷斯帝國，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源並非是反駁，她只是不想抹去魔後當初的功績。

“話已至此，我覺得你應該清楚，你沒有再多的理由為她維護爭辯才是。”

艾朵克親王不覺得對方會是那些愚忠之輩。

“受你的影響，我心中的想法的確更加動搖……但我之前已是猜到，我這位所謂的繼承者，也很可能只是她手中的又一枚棋子，但我並不介意，至少她給了我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

而林源的話，也自然有著她自己的堅持。

“看來即便她走了，卻依舊對這魔界不死心，仍想要與那‘天’博弈一番……也對，但凡有資格成為她手中棋子的，無一不是心甘情願為她慷慨赴死者，畢竟……曾經的我，也曾萌生過這樣天真的想法。”

艾朵克親王闡明著她心意改變的觀點。

“不過，我就是看不慣她這一點，如何無論事情，皆以考慮計算為先，只以利益得失作為衡量，實在是太過刻薄冷漠……所以，我是不會讓她如願以償的。”

終於，艾朵克親王浮現了她那不講道理的一面。

但這也是因為魔後淡薄情理在先，所以艾朵克親王意欲無理取鬧，也只能看作是一種悲哀的無可厚非。

而林源從始至終，也不曾有勸解艾朵克親王放開的話語。

這樣的仇恨，換做是自己，在有生之年，是絕然不可能遺忘的……也許這種記憶會隨著時間流逝而磨淡，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釋懷的。

弒我生養者，定然不共戴天。

無論這動手的理由如何冠冕堂皇，甚至是生養者本身就是極惡之徒，大概誰也不會願意對自己最為關懷愛護的父母死於他者之手。

而復仇，儘管在道義上來看，並沒有道理……但林源覺得自己，大概也一定會步艾朵克親王的後塵。

不難猜到，菲爾德氏族的兩位領袖，一定是想用自我的犧牲，來換取他們女兒的倖存，畢竟如果此事僵持不下，情緒日益高漲的魔族群眾，一定會越發深究糾纏，到時候與他們有親密血緣關係的艾朵克親王……也一定會成為魔族群眾怒火宣洩的目標。

雖然艾朵克親王隻字不提，但這也正是她的父母，與魔後商議之後所得的結果，否則兩位位及高處的領袖，又怎可會只為了些許大義而自掘墳墓？

這個結果，艾朵克親王不會不知道……但也許在她，孤零零地在這世界上活下去，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但倘若林源換在了魔後當時的處境，她覺得自己也會行此舉動。

這是諸方因素考慮之下最好的結局，只不過這所謂的最好，顯然只能是讓大部分的惡魔感到滿足愉悅，而並非能照顧到極個別者的感受。

“你倘若與我尋仇，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觀念的衝突，說服自己已是不易，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改變你的觀念。”

二者的立場不同，但又絕非以簡單的對錯區分，故而林源只是順其自然。

雖然這句話說出來時，已是偏頗向了魔後一方。

畢竟她這番話語的論據是從既定現實出發，而並非酌情考慮。

“看來……你果然和她很像。”

艾朵克親王的笑容裡泛著幾分冷意，淡道：“一樣的自以為是，一樣的……愚蠢。”

“總以為自己什麼都能夠完成得極好，自認為有擔當、有責任……我很期望你有步入她後路的那一天，我相信，你的結局會比她更加悽慘；畢竟她或許還能稱得上一名棋手，而你，仍然是一枚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棋子。”

並非是威脅，艾朵克親王的口吻就像是一種預告的放送。

“這樣的話，我早已是聽過了。”

林源很快便回了一句。

類似的說辭，她已從那位神秘使者的口中得知，而且她也並不否認這種看法。

否則她這位與魔後非親非故者，又怎可輕易獲得天下最大的權勢？

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