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都是不義之財，是贓款，那些普通的魔族民眾們，他們怎麼會貪圖這種不乾淨的錢財，他們怎麼敢拿？就不怕帝國官府到時候追責起來，他們也難逃干係。”

對於這個邏輯，溫蕾薩有些不能理清。

“你說得沒錯，若是帝國責咎的話，這些個拿了錢並花掉的惡魔，他們當然的行為當然是要被一併問罪的……但帝國官府的不作為，這才使得這些魔族民眾漸漸大膽了起來。”

林源說著說著，沒有感到如何的擔憂，反而是笑得有些奇怪：“哼，又或者說，正是因為這些魔族民眾的不聲張、也不抗拒，而導致帝國官府的不作為。”

“一開始，我猜當地的魔族民眾其實並不敢有這種膽量，因為拿了強潛行者給予的錢財，無異於等同潛行者的同夥。”

林源只是分析道：“萬事開頭難，但只要他們中間的某位忍不住誘惑，有一便會有二，有二便會有無數……因為魔後體恤魔族子民，故而對於魔族子民格外開恩，而法不責眾，但凡有從眾行為的發生，也許這座勒冪城的大部分惡魔，都已是受到過潛行者公會的恩惠。”

“他們又如何能將矛頭對準潛行者公會？而帝國官府，又如何能夠將這些涉及盜竊的惡魔一併拘留抓獲？”

林源的思緒有些感慨，但仍是忍不住露出怪異的微笑：“這恐怕就是白日裡，我們苦苦詢問一路而不得其果的最大緣故，這些魔族民眾本來就……算不得乾淨，而且過得的確舒適，這樣的他們，怎麼可能抱怨帝國官府？”

“居然會是這種情況嗎……”

溫蕾薩顯然有些無法置信，但白日所見的情形實在是詭異，這讓她不得不也隨著林源的思路懷疑起來，驚歎道：“那這座勒冪城，豈不是……？”

“勒冪城究竟是怎麼樣的，現在的我並不想去管治。”

林源的笑意，便是來源於此處：“既然連魔後都懶得管、或者說是得到她預設的當地特色，我又何必自討苦吃，強行去改變當地的風氣風貌呢？更何況如今戰事近在咫尺，是容不得我輕易變化局勢的。”

表面上平靜祥和的勒冪城，或許很可能是個罪惡滋生的城市……而所能看到的潛行者公會，大概只會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但……我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伊莉絲姐姐，那潛行者公會倘若是不偷當地魔族的話，他們是怎麼能夠收集到那麼多的寶物？而且居然還會有多餘的錢財施捨給他魔。”

溫蕾薩想了想，又是疑問道。

“小薩啊，既然你說了這些潛行者不對本地的惡魔下手，那麼自然只會是對外來的出手了。”

林源亦是再度做著解釋：“這勒冪城的經濟建設雖然並不發達，但乃是帝國邊境各處最近到達的集合中心，而走私或者其他的不義之財，大多情況都要經由勒冪城經流國內國外；對於本就不清不楚的東西，這些潛行者們當然不會放過的。”

“而你若要問為什麼潛行者能夠得手不被發現，又或者不被報復的緣故；我想這其中大概是有著當地的權貴作為幕後的支持者，他們能夠從中分一杯羹，而只須提供一些名義和口頭上的保護，對於雙方來說，這隻會是互助互利的好事。”

林源搖了搖頭，無奈地笑著：“倘若我真的有心治理，這也會是極麻煩的事情，動一發而牽全身，有可能捲起的是勒冪城一條灰色的產業鏈……我只能說，可以，但是沒必要。”

這裡，林源其實也明白魔後的無奈與苦心，攻城略地對於她這一位魔界至尊來說，的確算不得如何的難事……但治理國家，可並非單純的武力壓制便能夠解決的。

信仰和文化習俗的不同，導致各地的魔族觀念不同，要想讓他們一時間內完全臣服帝國並從思想深處認同，是一種困難的事情——畢竟哪怕魔後待民的態度再是良善，在於當地一部分惡魔看來，帝國始終都是侵略者，始終都是覆滅了他們家鄉的兇手。

而意識上的完全認可，則需要時間的積累，潛移默化地轉變這些惡魔的思想……故而魔後才選擇寬仁政策，以最大限度的友善，至少讓這些惡魔並不會生出再多的牴觸。

如今看來，這個政策的效果無異是明顯的——只要生活過得越發美好，遠離戰火的喧囂，享受和平帶來的安寧，活在誰的統治之下，似乎也不再是一件耿耿於懷的心事。

反而是對於魔後的歌頌和讚揚之聲，年年在帝國之中持續上揚著。

至少在他們的眼中看來，魔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一位君主。

“以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