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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愛他。

我愛你。程蘇州。

程蘇州的背影顫動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我聲嘶力竭,只喊著那六個字。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會那樣哭泣著叫他的名字。

不要離開我。就算為了你,回到黑暗裡,也請你,不要離開我。

昏倒的那一刻,我終於聽見程蘇州驚慌的呼喊,然後一雙帶著熟悉溫度的手,把我帶進一個薄荷味的懷抱。我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輕輕的笑了。笑到眼淚流下來。

程蘇州,你怎會捨得丟下我。

那天,程蘇州不顧課業,從南京跑到蘇州來見我,卻看見林念擁抱我的一幕。想起他那時候絕望的眼神,我又忍不住難過。

程蘇州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對我笑笑,然後說:“這個週末,跟我回家見見我爸媽吧。”

我一驚,卻看見他表情裡的不安與懇切。原來程蘇州也是這樣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想把我牢牢的守著,怕我消失不見。

我心中一暖,覆上他的手:“好的。我也很想見見他們呢。感謝他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帶到我身邊。”

可是,當我真的見到他父母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當初的想法有多可笑,感謝?再多的恨,也不能訴說我對他們的厭惡。而命運,竟開了那麼大的玩笑。愛,讓軟弱的我們,終於懂得了殘忍。

程蘇州的父親,聽見我叫胡蝶的時候,眼神裡巨大的恐懼與嫌惡,我至今都不能忘記。每每午夜夢迴,都讓我心寒得抱緊了身邊人,才感到有一絲可以活下去的暖意。

是的。程蘇州的父親,程汝涼,就是我母親深愛的男人。就是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母親死之後,阿婆其實偷偷找過他,提到我,說不能給我良好生活。可是他明明知道我是他女兒,竟不肯來看我一眼。塞張支票給阿婆,叫她以後不許再找他。阿婆氣得渾身發抖,撕爛了支票,從此辛苦把我養大,不提程汝涼一字。

我和程蘇州,是姐弟。

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對程蘇州有莫名親切的感覺。原來他身上流的血,有一半同我一樣呢。我勾起了嘴角想笑,卻有涼涼的液體自眼睛流出。

我以為見到程汝涼之後,我就不會再哭了。巨大的恨意,把我的心臟都變堅硬。可是為什麼呢,程蘇州,你依然是我心臟,柔軟的一角。

那天,程蘇州臉上巨大的詫異和痛苦,我至今不敢回想。然後他看著我,表情平靜到哀傷,像要把我刻進心裡,然後從此,各安天涯,永不相見。然而三天後得知程蘇州死訊的時候,我才明白,他那時候竟是要把我刻進生命的終點。

米雪趕到蘇州,重重一個巴掌打到我臉上。

“你害死了程蘇州!要不是為了給你買一盒藕粉,他便不會出車禍!你們明明是姐弟,他明明知道了你們是姐弟,為什麼,為什麼……”

這個驕傲的女孩子終於蹲下來,捂住了眼睛,泣不成聲。

對不起,米雪。對不起。你可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痛恨我們是姐弟。而程蘇州這個傻子,竟然為了我一句玩笑……

程蘇州給我的信,第一封也是最後一封,也在那天寄到了蘇州。他說,同林念一起,我知道他是個好人,會給你幸福。願我們可以在來世相見。

Iwillfindyouinnextlife,ifnotthisone。

緊緊抱住了林念,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治好我,請你,一定治好我。我要好好活下去,不然,程蘇州這個笨蛋,一定會不安心,一定會不原諒我。那麼,下輩子他就不會理我了。好嗎,林念,一定要治好我。”

我像瘋了一樣對林念請求。

聽見他一聲嘆息,然後認真對我承諾:“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治療的過程是艱難的。我開始讀佛經,穿布衣,練習書法。一天天的好起來,很少再失眠,也很少做夢。只是偶爾讀到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時,平靜的心,有微微的波動。

“第一大願。願我來世得無上菩提時。若有眾生。為諸病苦逼切其身。熱病諸瘧蠱道厭魅起屍鬼等之所惱害。若能至心稱我名者。由是力故所有病苦悉皆消滅。乃至證得無上菩提。第二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有眾生。盲聾瘖啞白癩瘨狂眾病所困。若能至心稱我名者。由是力故。諸根具足眾病消滅。乃至菩提。第三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有眾生。為貪瞋痴之所纏逼。造無間罪及諸惡行。誹謗正法不修眾善。當墮地獄受諸苦痛。若能至心稱我名者。由是力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