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寧站了起來,側過身體對那個人點了點頭,對他說,“我知道了,我等下過去。”
那人也點了點頭,然後才重新看向我,微笑地對我揮了揮手後離開了病房。
直到那人離開了,周淮寧依然側身站著,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沉默的側臉,不知在想著什麼的,下巴微微緊繃,像在壓抑著某種情緒,而且很明顯是令他不愉快的情緒。
好一會兒後,他終於回過身來,這讓我可以完全的看清他臉上所有的表情,只是讓我意外的是,我竟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疲憊的神色,這個轉換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他向我彎下身來,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我有些事需要去處理一下,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我靜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他並不是醫生,他說他有事情需要處理,是本來就有的事情一直需要他來處理,還是因為我進了醫院所以才有事情需要他來處理?這些我都並不知道,我只知道,剛才進來的那個人所要帶給他的訊息,並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訊息。
而他並沒有想向我說明的意思,那是當然的,再如何,我們畢竟也只算是萍水相逢的人。
我看著他消失在門口,腦海裡依然是他離開前的那一個表情,嘆息間,我伸出右手把左手前上的針頭用力撥去。
我徑自來到了病房外面的服務處想要詢問出院的事情,可是那裡竟然沒有人,環視了一圈後我發現在走廊的另一端有幾個小護士正圍在一起說著什麼,隱隱的有這麼幾句傳入我的耳朵裡。
“周先生又來了麼?”
“是啊,真是長情啊,這都多少年了……”
“如果也有這麼樣的一位如此對我不離不棄,換我也願意……”
“呸,胡說八道!”
這一聲後,幾個人哄地一聲散了。
好在其中一個人是向服務檯這邊回來的,我把自己的意思告訴她之後,她一臉驚訝地看著我,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圈。
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問,“不可以嗎?”
護士小姐頓了一頓,終於用上正常的微笑說話了,“不是,但是這些問題一直是周先生的助理在處理的,不需要您親自過來。”
她直接說周先生,而且還說這些問題,雖然我覺得她用“這些”兩字來形容有些奇怪,但我知道她認識周淮寧。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聽到的那幾句話,這才想到原來她們在說的周先生應該就是周淮寧?
我從來都不是個好奇的人,可是此刻我真的很好奇地想要知道她們所說的究竟是什麼,可是隻要一想起自己跟他的關係,這樣的念頭很快又被我壓下去了。
我不應該窺視他的任何事情,這樣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既然護士小姐說只能讓他的助理來處理,那麼我以後再把費用還給他就是了。
我拜託了護士小姐幫我傳達了告辭的話後就自己離開了醫院。
後來我想著,人總會有趨吉避凶的天性,或許我堅持的不告而別,也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27
可惜,我們就算能有趨吉避凶的意識,卻擋不住天意弄人。
出了醫院,我無意識地選了一個方向漫無目的遊蕩,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我身無分文,渾身上下只有手上緊緊抓著的一支手機。
接近傍晚時分,路上都是工作完了一天剛下班的人,除了腳步沖沖地趕回家的,都是成雙成對笑語嫣然,一張張陌生的臉孔,一個個不斷變幻的身影,人聲車聲還有不知名的喧鬧聲,整個世界吵雜地像要把人淹沒。
季夏的天氣,炎熱如火,我覺得渾身發冷,腳下本能地向著安靜地方走,所經過的路都是直線轉角,這讓我焦慮,我越走越快,急切想要把所有的喧鬧都拋在身後,直到一聲輕呼在耳邊響起,我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你的手在流血。”是一位時髦的小姐,她正牽著一隻白白小小的貴婦犬,看著的我手一臉驚呼。
我低頭去看,只見放在左邊身側的一隻手背已經染紅,血從正從青黑色的血管上流了出來,甚至在地上留下了幾滴痕跡。
又一聲輕呼傳來,只見那位小姐像見鬼一樣看著我的臉,緊抓著手中的皮繩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我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臉,原來我竟然笑了。
一手的血,面目蒼白還帶著詭異的笑,任誰都會被我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