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舟緊緊地盯著她看,謝清溪卻是垂著眸,她說:“我擔心的是你。”
你要小心啊。
其實謝清溪也是在這兩日,才感覺到心頭不安的,這種不安並不是出於對現在生活的不滿,而是出於對未知的不安,這種忐忑猶如夢魘般隨時能襲來,這樣的不安,她只感覺到一次。
那次就是陸庭舟驚馬之時,而他在遼關失蹤之時,謝清溪反而並沒有這樣忐忑難立地感覺。
所以她才會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是最準確的,她害怕那萬一,所以不願看見任何萬一出現在陸庭舟身上。
陸庭舟輕笑一聲,身後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這世上想讓我死的人,或許真的有不少,不過我的命誰都拿不走。”
他說的聲音並不大,可卻讓謝清溪莫名的安心。
********
太后看著面前的人,慍怒已染上臉頰兩側,最後她忍不住怒問道:“皇上如今行事,可曾經想過自己的聲譽?皇上這些年來,寵幸妖僧逆道難道還不夠嗎?如今還要讓那樣的女人進入後宮之中?”
皇帝面色有些蒼白,英俊的臉頰因為眼底浮現的青灰色,而露出一絲不健康的病態,而眼眸之中竟是陰沉,他似有些疲倦,聲音還頗為和煦:“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罷了,如今又懷有朕的皇子,母后為何就容不得她呢?”
太后聽到他這狡辯,原本在油鍋之中傾倒了清水一般,盛怒的心情立即炸開,她伸出手指指著皇帝,半晌才道:“哀家不求皇上做盛世明君,可皇上如今難道連最後一點名聲都不想儲存了嗎?這麼多年來,皇上一樁樁一件件地坐下這等事情,就沒考慮過身後名嗎?”
大概太后的最後一句話,也刺激到了皇帝心中最隱秘的事情。這件事雖過去二十幾年了,可是他卻噩夢連連,他如今甚至根本就不住在乾清宮中,而是居於旁邊更狹小的養心殿,只因乾清宮是先皇生前所居住的宮所,他一閉上眼睛就能聽見周圍呼號的聲音。
皇帝霍地站起身來,他沒看向太后,而是朝著前頭看著憤怒地說道:“什麼身後名,朕是天子,這天下都是朕的,朕難道連自己的女人和兒子都保護不了嗎?”
太后訝然地看著憤怒地有些異常地皇帝,半晌之後,才喃喃道:“你被那狐狸精勾了魂魄不成,皇上如今有十一位皇子,後宮之中還會有宮人懷孕,這些才是真正的龍子鳳孫,而不是那個父不詳地孩子。”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似乎不明白,她所說的父不詳是何意。
太后自然也注意到皇帝的表情,冷哼了一聲,便道:“若單單只是寡婦,哀家還不至於反對至此。可這林氏可是有丈夫的,甚至如今和丈夫都未和離,可皇上卻偏偏和她有了私情,還有了孩子,”一想到這裡,太后又是一陣冷笑,她冷然道:“還不知這孩子究竟是誰的種呢?”
林雪柔如今若只是寡婦,就算是進宮,也無非是名聲難聽罷了,百姓對皇帝也不過是一句風流的評價。
可如今林雪柔還是別人的妻子,若皇帝的身份不是九五之尊,與他人妻子通姦,便是被浸豬籠都是可能的。但現在他還要光明正大地接這女人進宮,這不是奪人之妻,這天下的之尊,廟堂之上的九五之尊,居然要生生奪人妻室,實在是太有違倫理。
所以不僅太后憤怒,就連朝中的大臣都紛紛反對。雖說後宮之事本是皇上的家事,皇上要納誰,那也是皇上的家事,可如今關乎到聖上的名聲,那就不再只是單純的皇帝家事。
皇帝聞言及此,臉上也陰沉了下來,若不是面前是的他的親生母親,只怕他眸中的寒光早已經讓人將太后拖了下去。
皇帝咬著牙冷冷問道:“林氏至與朕情投意合以來,便一直住在朕所賜的宅子之中,周遭皆是朕派遣過去的人,太后會覺得兒子已經糊塗至此,還能自個混淆了皇室血脈不成?
太后冷眼看著他,只不退步,怒道:“不管她是不是懷了皇上的血脈,哀家都不准她入宮。若皇上實在捨不得這孩子,到時候孩子生下來之後,一杯酒送她上路便是了。”
皇帝冷冷地看著太后,又問:“母后,真要逼迫兒子至此?難不成連兒子這點小小的念想,母后都不願成全。”
可皇帝這句本該溫情的話,卻被他深冷的語氣染上了一抹決絕。皇帝久居與帝位,聽慣了朝中大臣的俯首稱臣,此事卻在這事上一再地被人非議,那幫朝中的酸儒的摺子,跟雪片一樣地飛上他的案頭,都是再勸他不可為了一個女子,汙了帝王聲譽。